折腾了一晚，日上三竿，两人还没起来。
期间罗婉君带着朱小芬来了一次，没听见动静就离开了。
林蔚然浑身酸软，醒来也没有立刻起床，周文野还闭着眼，大手揽在她腰间，沉沉睡着。
她摸上平坦的小腹，不由想起昨天外婆的话。
从那天开始，她和周文野没有做过措施，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周文野似有所觉睁开眼，“怎么了？”
林蔚然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起来穿衣服，才露出手臂，就发现自己光溜溜的。
只好缩回被窝瞪他，“你快起来，帮我拿一身衣服。”
昨晚的衣服，在黑暗里被扯破了纽扣，根本没法穿了。
周文野笑了一声，“遵命。”
两人在大院里吃过饭，周文野送林蔚然去店里。
朱小芬和罗婉君忙活着，店里却还多了两个妇女，看见林蔚然来了，都局促地站了起来。
罗婉君闻声停下动作，给林蔚然介绍，“妹子，这是物色的两个裁缝，一个是大院后头的大姐，一个是另一条街上干过的李裁缝，你给她们出个题？”
林蔚然先是打量了两个人的模样。
都是穿着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一个稍清瘦的高个子长发扎在脑后，一个是短发的，笑起来有酒窝。
“你们好，我是林蔚然。”
“老板好！”
“祝贺林老板，赢得了咱们县里的设计第一名！”
短发那个显然更会来事，林蔚然定睛一看，还是进了设计比赛初赛的，有过一面之缘。
林蔚然笑了笑，“侥幸而已，那你们先坐，我给你们一份图纸，照着做出样衣就行。”
罗婉君早就和两人打过招呼，听到要考试，两人也没什么异议。
林蔚然给的试题不算难，但把基本功都照顾到了，画好了图一式两份，递给了两人。
罗婉君让出了一台缝纫机。
两人看了一眼，还是短发的李裁缝先占了一台，长发的妇女紧跟着开了另一台空置的。
长发王大姐率先做完，交给了林蔚然，见她交了，李裁缝加快速度，没几分钟也离了机器，递给林蔚然。
两人的基本功都不错，细细看来，还是王大姐更胜一筹，但是李裁缝这个人能说会道，如果人品不差，留在店里也很有用处，能帮衬罗婉君招待。
林蔚然当下就想定下两人，“都很不错，罗嫂子已经和你们说过待遇了吗？”
李裁缝抢着回答，“说过了，要我说，满大街都没有比您更爽快的老板！”
三十块的工资，实在不少了，百货商店那种体面的售货员一个月也就三十块呢！
王大姐说不上话，腼腆地点点头。
“好，那你们就听罗嫂子安排工作。”
林蔚然又给罗婉君拨了一百多块，拿去购置缝纫机。
店里的事情就算安排妥当了，林蔚然不在，朱小芬也得带走，因此店里这段时间只能接既定款式的成衣，暂停定制的业务。
多了人帮衬，林蔚然心稍稍安定。
这会儿要离开县城去省城，不像后世方便。
现在还没有身份证，只有户口本，去到省城还需要介绍信，林蔚然又叫上朱小芬，两人步行去招待所，找设计大赛的主办方开介绍信。
周文野把车子开回大院后去了训练场。
龚飞跃也在他的团里，任副团长，正在指挥台上训斥新兵。
台下的年轻军人开小差看向一边的周团，就被龚飞跃逮了个正着，当即罚了负重六公里。
“野哥，你不是陪嫂子去了吗？”
龚飞跃看见周文野，搭着他肩膀，“怎么，嫂子不待见你，把你赶回来了？”
周文野横了他一眼，“我看你也该去负重拉练。”
“别啊！新兵面前，给我点面子呗！”
龚飞跃笑嘻嘻讨饶，随后压低了声音，“要不野哥，你请个假跟着去呗！”
周文野蹙眉，“省城治安应该比县里好，我才升团长，就请长假，不太好看。”
龚飞跃啧了一声，“哪是因为治安啊！省城那花花世界，我嫂子这模样，还不被那些个没眼色的男人纠缠？”
周文野一怔，“你嫂子不是那种人。”
“我嫂子不是，可都是男人，你还不懂男人吗？这么一朵娇滴滴的花，你也不看着点！”
龚飞跃意识所指。
周文野的视线投向远处，下意识摩挲着指尖的枪茧。
他无端想起赵延成看林蔚然的目光。
和他的一样炙热，一样压抑着爱慕。
一股燥意涌上心头。
周文野不耐地推开了龚飞跃，“滚去训练。”
龚飞跃讷讷挠头，“我这不是提醒提醒你嘛！”
到了下午，周文野在办公室里写了两份材料就坐不住了。
他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去，龚飞跃才带着人拉练回来，一身热汗，“野哥，哪儿去啊！”
周文野头也没回，“看花去。”
林氏成衣客人暴增，光带着东西来祝贺林蔚然的就有十多个，先前舞蹈团的客人来转了一圈，下了十几个单子。
听说设计大赛县里的头名在林氏成衣，来了不少凑热闹的，把林氏成衣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虽然短期内接不了定制，可原有的设计成衣，也排期排到了下个月。
林蔚然忙得脚不沾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越过人群，举了束花进了店里。
儒雅斯文的长相吸引了一群舞蹈团的女演员。
“这是...赵家那个小老板？”
“你认识啊！？”
“上回咱们给政府演出，赞助方不就是赵氏制衣厂吗？！”
林蔚然闻声看去，赵延成递过来手里的花，“我出差刚赶回来，就听见这个好消息，祝贺你，林老板。”
林蔚然看向赵延成，男人眸光清亮，只有欣赏的笑意，她也大大方方接过。
“谢谢赵老板。”
周文野到了店门口，就听见门口围着的街坊津津有味的八卦。
“瞧小林老板，和这个什么赵老板真是看着就养眼哦！”
“你可别瞎说，人小林老板有对象的！”
“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啧，就是老开着军车接送小林老板来店里的，你没见过？”
被提醒了的大婶恍然，“哦哦哦，是——”
“是我。”
周文野开口，吓得几个婶子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