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赶到的时候,姜婉萍正一身污泥的坐在树荫下,按揉着发疼的脚踝。
“姜知青,你怎么起来了。”
面对吴新民的发问,姜婉萍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不起来,难不成总在地里躺着吗!
虽然心里在吐槽,但姜婉萍脸上还是装作很柔弱的样子。
“地上太凉,我怕落下病根,就咬着牙站了起来。”
“现在身上还疼的要命。”
见她确实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吴新民马上歉意的说道。
“实在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我应该先把你扶起来才对。”
“不过好在我把魏大夫请过来了,让他快帮你看看伤势吧。”
说完,便对着魏景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魏景天摘下医药箱,然后蹲在她的面前。
“哪里疼!”
“这!”姜婉萍指了指脚踝的位置。
魏景天撩开她的裤脚看了看,不红也不肿。
摸了摸骨头,也没断。
“没什么事,现在疼可能是因为刚才扭到筋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我身上也疼的厉害。”姜婉萍想在吴新民面前尽量装的柔弱一点。
好激起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怜悯之心。
但吴新民现在全部心思都在魏景天的身上。
只想快点给姜婉萍治完,自己也好跟魏景天单独谈谈。
“魏大夫,麻烦给姜知青看看身上的伤吧!”
魏景天:“男女有别,她身上的伤我实在不方便查看。”
“不过从她的精神状态来看,身上应该没有大碍。”
“我这有瓶药膏,你拿回去早晚在患处各抹一次,两天就会痊愈的。”
说着,便从医药箱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药瓶递了过去。
姜婉萍接到手里,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谢,一瓶药八毛钱!”
闻言,姜婉萍一愣,然后有些不自然的说了一句。
“我现在没带着钱,明天再给你送过去行吗!”
“不用那么麻烦了,明天我让我儿子去知青点拿吧!”
自从几年前姜婉萍推倒叶小瑜后,魏景天处处提防着她,就怕在自己照看不到的地方,再出现意外。
诊治结束,魏景天就打算背上医药箱回去。
“魏大夫,我送送你吧!”
魏景天回头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吴新民和一身狼狈坐在树下的姜婉萍,
随后玩笑道:“吴知青,你送错人了吧!”
吴新民很是坦然的说道:“没有送错!”
“刚才魏大夫不是也说了,姜知青没有大碍,她自己回去应该没问题的。”
一听这话,魏景天笑了。
“难不成吴知青认为我一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一个人回不了家吗!”
“我不是那意思。”
吴新民急忙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打算提前回去一会儿,刚好跟魏大夫你顺路一起走。”
见自己是甩不掉他了,魏景天也没有再说什么。
直接背起医药箱离开,吴新民紧随其后。
只留下坐在树荫下凌乱的姜婉萍。
此时的她,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多余呀!
一路上魏景天只管往前走,吴新民则是在不停的找话题,跟他攀谈。
“魏大夫,刚才听你说,你都有儿子了。”
“我有孩子很奇怪吗!”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魏大夫你这么年轻,居然都当爸爸了。”
“我结婚早。”
“孩子多大了!”
“儿子7岁,女儿4岁。”
“7岁?刚才我记得魏大夫你说你好像才二十五岁,孩子都7岁了,魏大夫这结婚年龄好像不符合国家的政策吧!”
魏景天哪里不知道他这是在明知故问。
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从自己这里套些话出来。
有些事情是摆在明面上的,就也没必要说谎。
“儿子是我妻子跟她亡夫的。”
话音刚落, 吴新民立即表情夸张的说道。
“魏知青,你能将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这一点真是太难得了。”
“不过有一点我总想不明白。”
“按理说像魏知青你这样年轻有为,家世也好的男人,身边应该不缺乏优秀的女同志吧。”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娶一名带着孩子的寡妇呢!”
“当然,我没有轻视寡妇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尤其是我听说你们认识的时间好像并不长。”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且还有些门不当户不对,魏知青当时一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魏景天不慌不忙的说道。
“吴知青,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这些糟粕的观念也该改一改了。”
“我出生在革命家庭,家人的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
“他们在理解过我妻子过往的经历和人品后,不仅没有因为她结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而轻视她。”
“反而对她是更多的尊重和疼爱。”
“至于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了关系,这点我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真爱是无法用时间来衡量的。”
“有的人只需要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就能与对方心意相通。”
“而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找不到真爱。”
此话一出,吴新民愣怔住了。
要不是知道他不理解自己的过往,吴新民都觉得这个魏景天是在讽刺自己。
“魏知青,你真正了解过你的爱人吗!”
“你怎么就知道,你是她的真爱!”
听完他的话后,魏景天脚下的步子突然停顿了。
随即转身看向了身侧的吴新民,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很了解我的妻子。”
“我也知道她原来有多深爱她的亡夫。”
“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那个男人死了,与他相关的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生活还是要向前看的。”
“吴知青,你说对吗!”
对于他的话,吴新民无言以对。
但还是忍不住的说了一句。
“可她的亡夫尸骨未寒,你们就……”
面对吴新民的质问,魏景天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相识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两年多了。”
“两年多的时间尸骨还没放凉,难不成是恒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