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你是真心愿意进宫？”
“回父亲话，瑶儿所言，句句真心，绝无半句虚言。”
“起来吧，此事为父已经知晓，你们先回去。”
书房门再次打开，不同于沈瑶之前是一个人进门，这次四个人全部离开。
“四妹，刚刚你与爹爹说过的话，是出自真心？”沈蓉一把拉住沈瑶手腕，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
沈瑶笑着点了点头，人看起来既腼腆又认真，“不瞒姐姐，当初妹妹在上元节对圣上心存爱慕，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此次宫中选秀，于妹妹而言乃再造之恩。”
这可是她登顶的第一步，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少女漂亮的浅棕色眸子里蕴含着对心上人的眷恋与欢喜，沈蓉自诩与袁家表哥情真意切，面对沈瑶言语间的真情流露，更是将人引为知己。
没有错，她们都没有错，感情是无法避免的，她们努力追求，都是为了圆满。
“妹妹放心，此事姐姐定会帮忙，圆妹妹心愿。”
最好四妹进宫，自己嫁给表哥，双方皆大欢喜再好不过。
沈蓉话说完，拉着沈瑶的手邀请对方去自己住所。
沈蓉觉得她们很有话题可说，之前是她误会四妹，如今误会解除，她们身为一家姐妹就该相亲相爱。
沈瑶：……
就怎么说呢？沈蓉这个性格确实不适合皇宫，自己真的在帮对方，而不是在占对方的便宜。
“哼！心机深沉！”
沈长贺看着被哄骗过去的沈蓉，整个人气的咬牙切齿。
沈瑶真是好手段，不愧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和娘说的一样惯会装模作样。
沈长裕：……
沈蓉和沈瑶已经离开，如今周围除了跟在身边的小厮，就只有他们兄弟。
换句话说，这些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就好办了。
啪——
当着小厮的面，沈长裕没有留手，而是直接给了沈长贺一个巴掌。
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将沈长贺吓懵了，还将周围几个小厮吓得跪在地上，恨不得自戳双目。
哎呦喂，这都是什么事，怎么让他们撞见大少爷对二少爷动手，自己不会就此被捂嘴吧。
“大哥”
沈长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大哥竟然打他！
为什么？
“还敢问为什么？不管在书房，还是在门口庭院，你自己说了什么心里一点不清楚吗？
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是蠢还是笨，这点道理需要我教你？
沈家是武将，我们日后想入朝为官需上战场立功。
收起你对四妹的轻视，日后我们沈家说不得要靠四妹翻身，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不过脑子的话，就去祠堂跪到脑子清醒！”
沈长裕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简直就是在指着沈长贺的鼻子骂。
沈长贺一脸不服，不管是沈长裕讲的这些还是将来沈瑶能翻身做主，他们沈家需要仰仗鼻息，沈长贺主打一个头铁不信。
沈长裕冷笑，“不想建功立业，只想当个废物，那就继续得罪四妹。”
比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进宫争宠那块料的沈蓉，沈长裕更愿意将希望放在平日里表现安安静静的沈瑶身上。
他是沈家嫡长子，也是沈家日后的当家人，沈蓉和沈瑶都是他的妹妹。
话说完，不管沈长贺怎么想，沈长裕率先带着小厮直接离开。
他还需要去主院去见沈夫人，毕竟沈瑶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抢了沈蓉机会（尽管沈蓉非常愿意，怕就怕沈夫人不愿意），沈长裕得先去安抚亲娘，以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影响到他们与四妹之间的关系。
‘宿主，沈长裕真有想法，’不愧是沈家最得沈春柏看中的孩子。
‘你以为？沈家能不能起来，全看沈长裕的手段。’
这也算沈瑶的小考验，沈家固然是她的娘家，但总不能真让她拖飞机，一人付出终究比不上双向奔赴，希望沈长裕不要让她失望。
“妹妹，你觉得这套首饰怎么样？是不是很衬你的肤色，我……”沈蓉将自己的饰品新衣都取出来往沈瑶面前堆，看举动，恨不得打包全送给她。
沈瑶：……没必要，真没必要
沈蓉这人吧，哪哪都好，就是非常不适合皇宫这种复杂的地方。
在得知与其不熟的妹妹要替自己入宫的时候，沈蓉十分高兴，但高兴过后她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愧疚，像是看着一个花季少女入魔窟，皇宫岂是好过的地方？四妹当真受苦啦。
沈蓉一旦陷入自己的情绪，就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哪怕沈瑶一再解释这个决定和沈蓉无关。
沈瑶：……累了，爱咋咋地吧
沈瑶从沈蓉院里离开的时候，手上拿着许多沈蓉塞过来的饰品布料，沈夫人非常宠爱沈蓉，不能说沈夫人对其他庶女不好，只能讲份内之事谁都挑不出错，和自己的亲女儿没法比较。
“四妹，下次再来。”
沈蓉笑呵呵地站在门口送别沈瑶，身边婢女劝解都不管用。
沈瑶笑着和沈蓉道别，出院子时小福还有些发飘，自家小姐得了这么多宝贝，都是真的？
“小姐，不会被夫人追究吧，”沈夫人的脾气不怎么好，偶尔发一次火能将人吓死。
小福虽说为人不算机灵，但该做的事都能做好，眼下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小福咬了咬嘴角。
“不会，回去便收起放好，既是三姐一片心意，我们便不能辜负。”
沈瑶心说沈夫人那里有沈长裕安抚，等情绪稳定自会请她过去，到时候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比起喜欢看重大局的男子，身处后宅的女子更关注小节。
沈夫人自小遭遇不好，历来就有些厌恶他们这些庶出子女，平日做派也是能无视就无视。
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沈瑶，如何能让沈夫人放心？她一旦进宫，真的会为沈家出力？
“怕只怕，你四妹心中有怨，暗自记恨这些年娘对她的忽视，到时你与长贺、蓉儿又该如何？”
主院房间，纵有沈长裕不断摆事实讲道理，沈夫人对沈瑶依旧抱有怀疑态度。
由己度人，沈夫人自己对庶出不喜，换成沈瑶想他们正房，会有好印象？
不得不说，沈夫人也算有自知之明。
沈长裕：……
沈长裕能理解沈夫人担忧的点，可就像沈瑶说的那样，沈长裕自小被当做沈氏当家人培养，关注的都是族群大事，像这种女子间你怨我，我恨你的小事，沈长裕认为浪费时间。
“娘，许是你多想了，我观四妹条理分明，言之有物，必不会将曾经那点琐事恩怨放在心上。
倘若娘真的不放心，不妨从今日开始对四妹好些。
四妹也是沈氏出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家起势对四妹有帮助，四妹入宫对沈家也是助力。”
互相都好的事怎么会闹到鱼死网破，何况沈家遭殃对四妹也没有好处，皇宫确实不看出身，但有出身就是会比什么都无的人好走。
沈夫人：……
沈夫人气呼呼的甩开沈长裕手臂，手指着自家大儿子道，“说的什么话？娘又没有做错。”
还让她对那个庶女好一些，凭什么？
沈长裕：……
“娘，儿子是为了沈家考虑，三妹的性子不适合皇宫，她若进宫，于沈家而言有害无利。”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送沈瑶进宫？都是自己妹妹，谁得宠有何区别？
沈夫人跺脚，“如何没有区别，一介庶女也配和蓉儿相提并论，还不如送你舅舅家的芬儿入宫，好歹是你表妹，娘”
沈长裕高声打断沈夫人，“娘，芬表妹也是庶出，与四妹无异，何况以亲缘关系来讲，表妹不如四妹。”
沈夫人：……？！！！
沈夫人被沈长裕气的胸口生疼，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那是你舅舅！”
“舅舅又如何？袁家如今只有一个能拿出手的表哥，舅舅行事最不像样，”沈长裕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沈夫人留，显然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娘既然如此信任舅舅，为何不松口将三妹许配表哥？反而非要将三妹送进吃人的皇宫？”
一个个说的好听，不过是利益所致，细究起来没有感情。
沈长裕承认自己功利，但他出发点都是为了沈家，可他娘呢？舅舅！舅舅！袁家落败多年，还不如他们沈家！他娘的心也是偏的！
沈夫人和沈长裕母子沟通不顺，最后只能不欢而散。
沈长裕琢磨着回去该怎么处理，沈夫人这边说不通不要紧，重要的是父亲那边必须得同意。
作为自小看着沈蓉长大的亲哥，沈长裕太知道沈蓉的性格。
但凡有一点可能，沈长裕都愿意送沈蓉进宫，可惜不行，沈蓉没有一点能在宫里生活的本事，甚至她还可能坑到沈家。
至于沈瑶行不行？沈长裕不敢百分百保证，但沈长裕可以确定沈瑶一定比沈蓉靠谱有心计，两人对比，沈长裕会支持沈瑶进宫完全可以理解。
你说沈氏其他族人亦或者沈春柏其他兄弟姐妹的孩子？能用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什么要用异父异母的堂姐堂妹？谁都是娘生爹养，自家都不靠谱，更别指望其他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