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接连死人
作者:芥末辣不辣   秦凤药传奇最新章节     
    杏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靠在门外那棵老树上。

    “忙了一夜?”胭脂问,从车内拿出热腾腾的肉包子给杏子。

    杏子点头推开包子,“这会儿还犯着恶心实在吃不下。”眼睛落在胭脂簇新的衣服上。

    胭脂感受到目光,心中有些惭愧,“我替你,你去休息。”

    杏子没力气说话,又点点头,提醒道,“你还是更了衣再来吧,这绫罗在这儿一天就全糟蹋了。”

    胭脂涨红脸面,她只想着快点过来,却忘了自己来做粗活,穿不得这样的衣服。

    又一辆车子停在宅子门口,云之从车上下来,胭脂更加尴尬。

    云之打扮得和寻常农妇没有区别。

    管事婆子走出来,先向胭脂行礼,“姑娘好早。其实有我们在,姑娘尽可以放心的。”

    “这位是我姐姐,她是皇上点的专管灾情的钦差。”胭脂介绍。

    婆子这才向云之行礼,介绍房中情况。

    死人全部抬到车上,一股臭气弥漫开,那位失禁的老人刚刚也咽了气。

    老人本就带着股子腐臭,再加上失禁的味儿,云之和胭脂都掩了鼻子,摆摆手,叫快些送人离开。

    凤药此时骑马泼风赶来,见一夜间拉出来一车尸体,惊住了。

    “等下,这些都是头夜间死掉的人?”

    “是,最弱的老年人昨天连夜移到这里,只熬了一夜早上时发现好几个没气了。”

    杏子走上前道,“头天晚上给孩子们加餐吃肉粥,这些老年人也跟着多吃了些,夜中拉起肚子,早上便咽气了。”

    “孩子们呢?”

    “孩子没事。老人家久不进食,受不得肉食油腻。”

    凤药走上前,拉尸的看护忙拦住,“姑娘小心,脏得很。”

    凤药仍然坚持揭开蒙面破布。

    这是最后一个抬出来的尸体,将将咽气,赶上这次送尸车。

    她也不嫌脏,细看了老人死相,将布盖上,摆手道,“快去吧,小心些。”

    杏子细心,拿来烧酒浇在凤药手上,为她净了手。

    胭脂不知为何,总觉心虚,进到房内,统计孩子们的数量、男女。

    记下后,同云之她们打了招呼,自去采购。

    死了五个老人,地方又有许多富余,凤药又移来些老人。

    云之喂过孩子们喝汤药,胭脂已抱着夹衣回来。

    云之问道,“全是孩童的衣服?”

    胭脂称是,两人分了衣服,心中都像隔了层什么。

    云之想问为何没有买些成人夹衣,老人家也怕冷,胭脂想说那些银子是紫桓指定给孩子们添衣的,她不好乱用。

    最终谁也没开口。

    灾情正在这群人的努力下,慢慢遏制住脚步。

    但收容所里仍是日日死人。

    病重的拉过来,往往当夜或第二天就过世。

    凤药日日都来,看到死掉的病人,刚开始只当生病的人经不起颠簸移动。

    便不再让危重病号拉往收容所,只留在简易棚里。

    二来,收容所管事的婆子找了凤药好几次,说自己这里人手不足。

    老年人与重病号照顾起来费人费力,他们总共二十人,现在堂中五六十人,光是洗衣服擦身子,清理房间,收拾秽物都做不完。

    凤药觉着有理,便先停了向此处拉人。

    另给婆子塞了几两银子,“辛苦妈妈,这点钱你先收着。等我给你添了人手,再移病人过来,这里地方还多,天凉,那些刚痊愈的病人受不得冷。麻烦您老多担待些。”

    这是人情,寻常人都会收。

    那婆子却变了脸,推辞不受,还道,“姑娘还是别往这儿添人了,姑娘的人是官家人,我们也惹不起,现有的这些人手,都是我的熟识,指挥起来方便,差事分不均匀,也不会嫌三说四。”

    “添病号的事,等缓缓再说行吗?算老婆子我求姑娘了。”

    这里活儿的确多,凤药也就不再说什么。

    当天夜里,她留下来,那婆子眼神不友善,碍着她钦差的名头也不好多说什么。

    晚间众人用饭时,婆子和几个看护坐在一起,大家打了饭分散在院中各吃各的。

    那婆子声音不大不小说道,“咱们公子心善,捐了地方,又捐衣裳,特特指派胭脂姑娘来负责管理我们,谁料到上头来的又是钦差,又是姑姑,净多些动嘴的人。”

    杏子从外头走进来,听到一耳朵,骂道,“老虔婆,嘴巴不干不净阴阳谁呢?”

    “既是你家公子捐的地方,他没说什么,你倒有这三言两语。”

    “他不是住来福酒楼吗?我现在就把他叫来,什么了不起的,京师里愿意捐地方的当我们找不来?偏稀罕你这破地儿,用你的是给你面子。”

    她是这里最累的人,又是两天没合眼,休息不好脾气也不好。

    这会儿别说一个婆子,就是皇上在这儿,她也赔不起笑脸。

    婆子赶紧起来赔礼,“姑娘听岔了,老身哪敢说贵人们呢?这里是京师,有钱人多了去,咱们知道。”

    杏子还要骂,凤药拉住她,摇摇头,“你何等身份?却与个不识一字的婆子拌嘴。记住我们出宫是干什么的。”

    “我可不吃这口气。吵赢了方才舒坦。什么狗屁奴才,我下了药在她饭中才叫她知道姑娘是谁。”

    凤药拉下脸,冷森森瞟她一眼。

    杏子马上住了口,怯怯地问,“姑姑生我气啦?”

    “你若真下药,便不要宣之于口。不下就别说这种话来唬人。”

    凤药扒拉一口饭教训她,“谨记祸从口出。”

    众人吃饭是分批进行,先让重病号吃,他们需人伺候。

    之后是病情稍轻的,自己能自理的来吃。

    最后是没什么大事的孩子由娘亲带着,和凤药、杏子、看护人一起吃。

    这时差事几乎已了,天近黄昏,最是轻松的时候。

    “说实话,我是感谢陈公子的,自有了这院子,我干净许多,吃得也好得多了。那边灾民吃的东西,我实难下咽,累一天连口热饭也吃不上,真他娘的憋气。只有姑姑爱揽这种事儿。”

    凤药疼爱地看杏子一眼,“好好,下次让宫里出太医,你别来了。”

    “那不行,我不放心那帮庸医。”

    正闲话放松之际,一名用过饭的看护对着那王婆招手。

    凤药一眼看见,放下碗起身问,“怎么了?”说着便走过去。

    杏子也好奇,一同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