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见！”仲慧明立刻阻止：“厉霆，你奶奶还是不要见去那个女人的好。”

    她去见过了谢坤，看到谢坤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都很久无法平静。

    仲慧明看了谢坤后都觉得，那个女人有这样的下场，自己公爹霍正山太不是个东西了。

    总之，她都忍不住去同情谢坤。

    仲慧明不太想要婆婆去见谢坤，觉得婆婆见了，也许会改变很多想法。

    理智来讲，谢坤是咎由自取。

    “妈，我知道你担心奶奶见了她之后，心中的坚持会彻底崩塌，但是奶奶如果不去见，还是这样子，跟爷爷相爱相杀这么多年，太疲倦了，不只是他们，我们也跟着煎熬。”

    陶子曦沉声道：“我去见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改变我什么想法。”

    终于。

    陶子曦决定去见谢坤了。

    霍厉霆原本很不想奶奶去见谢坤，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去见一下，只怕是不行了。

    “那就备车吧！”霍厉霆对管家吩咐道：“出门。”

    “是！”管家立刻去备车。

    很快。

    他们到达了疗养院。

    在特护病房里，终于见到了谢坤。

    谢坤的头上都没有几根头发了，脸上也老得跟树皮似的，到处都是褶皱。

    她整个人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这样子，让人看了就觉得她遭遇了巨大的折磨，才有这样的面相。

    门一开，谢坤似乎听到了声音，整个人微微一动。

    她扭头的动作很慢，像是肌体僵硬了一样，原本她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听到声音的时候，她颤巍巍地转头，身体是不受控制地抖动的，尤其是那双手，更是不可抑制地颤抖。

    陶子曦看到谢坤的第一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眼底巨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而谢坤，在看到陶子曦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

    随后，她仔细想了一会，才似乎想起来陶子曦是谁。

    然后，她扯了扯唇，挤出来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

    但嘴巴咧开后，大家看到的是，她上面的牙齿还有两颗，下面的牙齿也是依稀掉了好几颗。

    这副样子，让陶子曦完全没有想到。

    她的内心是震撼的。

    想当年，谢坤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皮肤白皙，身材苗条，牙齿洁白整齐，而且，她的眼睛很大，有几分狐媚气质，很漂亮，也万种风情。

    可是，眼前的女人，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样子了。

    如果说眼前的女人是当年的谢坤，陶子曦都不敢相信。

    但，仔细看过后，她知道，这是谢坤。

    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副样子。

    陶子曦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谢坤已经开了口。“陶子曦........”

    她的声音也是沙哑的，像是公鸭子那样，猛不丁地听起来，给人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

    陶子曦凝眉，“你还认得我？”

    谢坤笑得更是恐怖：“化成灰都认识啊，哈哈哈.......”

    她这开口的声音都是诡异的，像是鬼一样。

    陶子曦听得很不舒服。

    “我有今天，拜你和他所赐，杀人不过头点地，”谢坤沙哑着声音道：“当年的事情，我有错，但也不至于如此，你们这么对我，不怕损阴德吗？”

    说完这些话，谢坤像是拼尽了全力似的，人也跟着咳嗽起来。

    她咳嗽的时候，身体剧烈的颤抖，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外人看着都觉得很痛苦。

    陶子曦被指控，眉心皱起来。

    如果没有看到谢坤如此，她或许听到这番话会直接怼回去。

    但现在，看到这个女人如此恐怖的样子，她到嘴边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能看着谢坤，任凭她随便说话。

    霍厉霆和仲慧明也都在。

    但也没开口说话。

    谢坤终于咳嗽够了，看他们都不说话，她歪着头看他们，那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眼皮耷拉着，像个怪物。

    陶子曦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一眼。

    谢坤却被她这动作刺激到了。

    她说：“陶子曦，看到我这样子，你解气了吧？”

    是的，确实解气了。

    那种看到她如此下场后的感觉，很是复杂。

    一方面有一种幸灾乐祸，她活该如此。

    另一方面，却又觉得，都是女人，何苦为难彼此？

    在唏嘘之后，又觉得，为了一个男人，把人生过成这样子，实在不值得。

    不知道是遗憾，还是震惊，还是懊悔，还是对人生的反复复盘。

    陶子曦这一刻都动摇了。

    “呵呵，陶子曦啊，我原本以为你多聪明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霍正山那个男人，狠着呢，看，我变成了这样子，你虽然外表光鲜，但你内心很荒凉吧？”

    陶子曦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好半天，她才开口道：“我也没想到，你处心积虑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把你的后代，养成了那样不择手段的人，谢坤，你图什么？”

    “这不就是我的报应吗？”谢坤苦笑。“你不就想看到这样吗？”

    “是啊，我想看到你倒大霉。”陶子曦也没有掩盖自己的内心：“这确实是你的报应，只是看到你如此，我却也高兴不起来。”

    陶子曦说完，转身离开。

    “你别走！”谢坤忽然慌了，似乎不想要她离开。“你等等！”

    陶子曦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道：“谢坤，你的下场，我看到了，确实罪不至此，从今天开始，你我两清了。”

    谢坤并没有开口。

    霍厉霆看她呆呆地看着奶奶，似乎没想到这样的容易。

    良久，她才说：“你，你，你原谅我了？”

    陶子曦没言语，已经走出了门外。

    何谈原谅？

    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这场较量里，没有赢家。

    他们三个人，全都输了。

    人在时光面前，就是弱者，终究都会被时间带走。

    她这一生，完全可以 不这样的。

    可是，她到现在，还计较霍正山，一点都不值得啊。

    陶子曦回去的路上不发一言。

    套公馆。

    回来后，她就上楼去休息了。

    霍厉霆接到电话，疗养院打来电话告诉他，他们走后，谢坤哭了，无声地哭泣了很久很久。

    霍厉霆去了老太太的房间门口，想要敲门，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他站在门前，门忽然开了。

    陶子曦站在门边，抬眼看着霍厉霆，问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通知曾律师，立刻办理离婚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