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世界上最痛苦的事,那就是人处在饥饿状态下,明明身边有食物,明明能看得见,但就是摸不着。
这对陷入饥饿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痛苦了。
襁褓中的婴儿,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他很饿很饿,如果他是个普通婴儿的话,那说不定现在的他在温暖的舒适的房间中,躺在母亲的怀抱,喝着母亲的奶水。
但现在他在这个世界的诞生,是属于意外,是属于怪物,是怪胎。
他的家人将他放在了这神庙之中,饥饿已经席卷了他的全身。
在他身边不远处,掉落下的桃儿看上去是那么的诱人,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他连伸手都困难,更别提爬出襁褓,来到那桃儿的身边。
但就算他能将那桃儿拿过来,吃到嘴里他也咬不动。
婴儿是没有牙齿的,心里刚刚燃起一丝有些希望的火苗瞬间熄灭,襁褓中的孩童也不再出声。
虽然他现在出声也就是咿咿呀呀,说些意味不明的话。
但是夜晚中的山林太过平静,婴儿心里是也是有些害怕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夜晚中,他的眼睛看周围的黑暗,也觉得和白天差不多。
但他依旧觉得这环境很是慎人,因为他在山林中听见了狼叫,以及一些其他的比较怪异的动物的叫声。
襁褓中的婴儿,又在默默的回忆自己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记忆很多都很是清晰,他能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一切事情,但怪异的是,不管是他的名字,还是其他人的名字,他脑海中完全没有印象,他不记得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除了这些,他前世所学的一切知识,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他都没有忘记。
他回忆着,前世自己所吃过的美食,有家里人做的饭菜,有自己根据食谱精心创作的创意零食,也有自己去那些知名的饭店去品尝美味食物的画面。
那些美食在他脑海中像是扎根了一样,随着他小肚子越来越空,越来越饿,那些美食的画面也越来越多。
襁褓中的他默默的流了一下口水,他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自己的小胖手,胡乱的抹了一把脸,将口水擦干。
现在的他也太没有出息了,居然光想以前自己吃过的美食就能被馋的流口水,还好周围没其他人知道,要不这可太丢人了。
但其他人就算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吧,襁褓中的婴儿心不在焉的想着,其他人就算知道,对他影响也不大,毕竟他都快死了。
一个丢在荒郊野外,没什么食物,周围的环境还那么危险,他能活过明天早上都已经算命大了。
周围的寒风倒是吹的不太明显,毕竟他这一世的父亲走的时候,将自己穿的厚重的像是某种动物的皮做的袄子给他留了下来。
他不明白,既然他都决定将自己放在这神庙中了,为什么还将袄子留下?
要是这神庙今天晚上有人过来,看见那袄子也能猜到他的身份吧?
襁褓中的孩子又擦了擦自己嘴角的口水,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挥散,这都不是他能管的了。
他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他能做什么,难道他的眼睛还能放出激光,将过来吃他的野兽给杀死吗?
他要是真有这能力就好了,襁褓中的孩子十分肯定的猜想,自己之所以长三个眼,应该就是发育的时候没发育完全,或者发育的时候受了什么刺激,多长了个眼睛。
这在他们那个世界也有发生,不过他们那个世界大多数是因为环境污染,因为发展科技的缘故。
他们那个世界的环境已经比较糟糕了,所以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了像他这种畸形儿的诞生。
当然也有可能是意外,襁褓中的孩子又擦了一下嘴角流下的口水,他发现自己有些控制不了这玩意儿。
他不明白自己嘴角为什么一直流口水,是因为自己现在变成婴儿的缘故吗?
他知道婴儿总是这样,但他自己应该是能控制住的呀。
事实证明,他还是想的有些太轻松了,变成婴儿的他,对于自己小小的身子一点控制力也没有。
随着他回忆自己以前吃过的美食,以及不远处滚落下的那个桃子,因为破皮散发的香气,都让他下意识的分泌一些不受他控制的口水。
襁褓中的孩子觉着这简直就是折磨,他一想到自己因为流口水把自己的襁褓打湿,然后被冷风一刮,自己被冻死的场景,他就觉得慎得慌。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可能就是冻死,但冻死这着实算不上好受呀。
他想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因为寒冷,身体失温,最后光着身子,身子冻成僵硬的冰棍,自己就觉得有些欲哭无泪。
虽然他身上没什么衣服就是了,但他觉得自己小小的孩子,冻成僵硬的冰棍,也是挺吓人的。
希望以后发现他躯体的家伙不要被吓到,毕竟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个神庙,应该会有人过来祭拜的吧?
虽然他没有闻到神庙中那种供奉神灵独特的香火味儿,但是神庙嘛,在他看来,永远不缺乏信众过来上香供养。
这不,那一个散发着桃子清香的好桃儿,应该就是信众留下的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大冷天的,还有桃儿,但是他都能带着记忆重新诞生了,鬼知道这个世界是个什么环境呀。
万一这桃的品种就是在冬天生长出来的呢,谁知道呢?反正他是没机会知道了。
襁褓中的婴儿默默的转了个身子,将身子朝向神像那个方向,他不想再看见那个桃了,免得自己接着流口水。
他要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死亡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什么滋味,毕竟上一世他全身一痛,然后他人就没了,但现在他静静等待着死亡,这经历也是第一次。
神庙外,冷风呼啸,一阵阵打着旋儿的寒风,将庙外单薄的树木吹的呼呼作响。
树木上的叶子早已落下,只剩下单薄的树枝在那晃动,彰显着此时的季节。
天空中的月亮也不甚明亮,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襁褓中的婴儿也在忍受着饥饿的过程中进入到了梦乡。
黑夜中的秦山,是属于那些中型的夜行性动物的猎场。
那些动物为了抵御寒冬,日常会减缓行动,但必要的捕食也是不曾少的。
黑夜里,一只动物步伐缓慢的向着山顶走去。
那动物看上去还算高大,肚子倒是挺大的,那是一只羊,或者说是一只怀孕的母羊。
至于山上为什么会有羊这种动物,谁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它为什么没有族群,只有单独的一只羊在黑夜中穿行。
毕竟像它这种草食性的动物,在山林中太危险了,基本上是活不长久的,但这只羊就很怪。
哪怕它踩在落叶上,发出十分明显的沙沙声,被寒风吹的干枯的树叶破碎时产生的刺耳的声音,依旧没有引起捕猎者的注意。
像是有什么东西笼罩在这只羊身上一样,它来到了山顶,来到了那座神庙之外。
羊儿的身躯不算很高,神庙对于它来说倒算是一个舒服的家。
它从神庙的门走了进去,低头将地上掉落的那个桃儿吃了。
桃儿的清香瞬间充满了整个神庙,那种清香太过奇妙,让襁褓中的婴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看上去像是饿的。
但相比起肚子,神庙里猛然间进来的,对于他来说的庞然大物的存在,更让他觉得惊吓。
他额头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进来的家伙,他盯了好长时间,才发觉那是一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