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里不算温暖的阳光划开天空,照射进了秦山山顶的神庙之中。
襁褓中的婴儿猛然睁开眼睛,感受到有些刺眼的光,有些发愣。
昨天的梦境太过真实,到现在他的耳边都在回响着那神灵独特的嗓音。
真实的梦境,让他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或许那是他被寒风冻晕的幻想时刻。
不过梦境中那个名字,他倒是记住了,他自己的名字,姜南鹤。
姜,一种味道辛辣的,去寒的草药,或者说是调料。
南鹤,取自一种驱虫的草药的名字,南鹤虱。
自己名字的来历,这些东西他记得清清楚楚。
但他觉得,应该是自己睡梦中突然间想出来的吧,毕竟外面寒冷,想到生姜这个驱寒的东西也挺正常的。
但不正常的是,他梦境中的,抱着他坐在桃树下的存在,和他身旁那座雕像简直一模一样啊。
襁褓中的姜南鹤,额头上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直盯着身边威严肃穆身着盔甲的神像。
将他圈在怀里的羊儿动了动身子,唤回了姜南鹤的意志。
在羊儿看来,姜南鹤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空中,应该是饿了,现在该进食了。
姜南鹤当然知道那羊儿动作的含义,他忍着心中的羞意,慢悠悠的凑了过去,吸吮着羊儿的羊奶。
好吧,有一就有二,姜南鹤现在已经习惯了,他孩童外表的壳子里,虽然是个成熟的灵魂,但总不能被饿死吧。
窗外的阳光打在身上,像是为人和动物镀上一层金光,看上去很是温暖,但有些许皮肤裸露在外的姜南鹤知道,空气到底有多冷。
他刚将自己的小手伸出襁褓外,手臂上那层细小的绒毛就被冻的竖立了起来,小胳膊也在瑟瑟发抖。
襁褓中的姜南鹤打了个寒颤,整个小小的身子都动了动。
他有些难受的在襁褓中挪动着身子,他好像被刺激的尿床了。
襁褓里的姜南鹤心里有些绝望,小孩的身子就是这样,压根控制不了自身的饥饿以及正常的生理需求。
姜南鹤身边,原本卧着的羊儿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叼着姜南鹤的襁褓晃了晃,但没什么用,襁褓里面已经完全湿了。
姜南鹤心里既是羞赧,又是难堪,还有深层次的绝望。
他总不能指望着这只羊儿给他换襁褓和尿布吧,这羊儿能给他喂羊奶就已经很神奇了。
要是他现在能知道自身的情况和需求,然后给他换了襁褓和尿布,姜南鹤会觉得很恐怖的好不好?
但现在身为一个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婴儿,姜南鹤心里虽然有很多想法想要发泄出来,但是最后也只能变成咿咿呀呀的听不清内容的婴儿的话语。
倒不是姜南鹤不想哭,小孩子在自身遇到什么情况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哭,但姜南鹤他可是壳子里有个成熟的灵魂,要他哭,他是哭不出来的,他知道没什么用。
衔着姜南鹤襁褓的那只羊儿,晃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用,有些着急的在神庙里转了一圈,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叼着姜南鹤的襁褓就向着神庙外走。
姜南鹤被它叼在嘴里,襁褓在空中晃晃悠悠的,也不知这只羊要带他去哪?
羊儿微微弯腰,走出了山神庙的门。
姜南鹤回头望了一眼,发现山神庙上写着的是他比较熟悉的字。
那字好像是他那个时代古时候用的繁体字,意思他看了一眼,基本上就明白了。
庙上牌匾挂着的名字有些古怪,既不是山神庙,也不是土地庙,反而是写着将军庙。
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哪里有这样的庙?被羊儿叼在空中的姜南鹤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那羊儿离开神庙的时候,神庙上的神像发出一抹亮光。
那抹亮光十分的不明显,姜南鹤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阳光照射在神像上产生的?
可能是昨天晚上那个比较怪异的梦,给他带来的这种错觉,总觉得那神像很是特殊,也不知是不是他在异想天开。
羊儿带着姜南鹤在山林中穿梭,一路来到一个已经结冰的小水潭边,看着那水潭,姜南鹤心里绝望的感觉更大了。
这羊儿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身上脏了,然后准备把他丢在水潭里洗一洗吧。
希望千万别那么离谱,或者说这羊儿的智商千万别那么高,这冬天雪地的把他扔到水里,他不就立马冻成冰棍了吗?
但很明显,姜南鹤的猜想成真了。
那羊儿一蹄子将水面上不算厚的冰面给踢碎了,随后他将姜南鹤身上的襁褓咬开,将襁褓往水潭中一丢,姜南鹤看上去白嫩的身躯裸露在空中。
原先姜南鹤在有些湿乎乎的襁褓里感觉有些难受,但现在身上直接接触到冷风中,让姜南鹤直接打起了哆嗦。
很明显,对于瑟瑟发抖的姜南鹤,那羊儿不知是什么情况,只能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姜南鹤的脸颊。
对于姜南鹤这种没有皮毛的小羊该怎么解决保暖问题?这羊儿很明显是不知道的。
空里传来了一阵似有似无的叹息声,那羊儿像是得到了什么指示?将水潭里面已经完全变湿的襁褓叼了出来,随后甩了甩,然后准备将姜南鹤放进去。
看着那沾满冰水的襁褓,姜南鹤心里很是抗拒,他觉得羊儿将他放进去,他撑不到回到神庙,他就能冻成冰棍了,那襁褓刚一出,布料都已经变得嘎嘎硬了好不好?
被冻死还是饿死,姜南鹤情愿选择饿死,冻死那感觉太难受了。
他小小的身子在地上动了动,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直接一把抱住了羊儿的脖子,最后便用尽力气不放手了。
羊儿晃了晃,觉得这样也挺安全的,就叼着已经湿透了的襁褓,脖子上挂着婴儿挂件形态的姜南鹤,向着山顶的神庙返回了。
拼尽全力,稍微能使自己小胳膊小腿使上些力气的姜南鹤,心里很是烦闷。
鬼知道他今天才是出生的第二天呀,但是不这样也没法,不这样他就得被冻死。
唉,抱着羊儿脖子的姜南鹤叹息出声,不过回到神庙,他的这种处境应该会改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