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状元授翰林院修撰之职,从六品;榜眼与探花也分别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日常就是整理文史资料,或者替皇帝拟定圣旨诏书。
别看翰林院修撰编修的官阶小,这可是进入内阁的阶梯,旁人都羡慕不来。
还有几位二甲进士也以庶杰士身份进入翰林院实习,等三年会试之前再进行考核。
如果考核优异,则升为翰林编修或者检讨,其余的进入六部,或派往外地任地方官。
剩下的同进士们都去吏部报道,如果有候补的七八九品职位,吏部就会给安排上。
吴重楼去吏部报道后,就与其余同进士一起,被委派在各个部门学习,同时也等待候补官职。
眼看快到五月,牡丹与芍药正值盛花后期,长安与小妹妹便将后院的花瓣都摘下来,漂洗干净后,撒在大竹匾子里晾晒。
等花瓣晾干,长安便将花瓣放在石臼里捣烂,拌上糖霜与豆沙,包在饼子里炕熟,留端午节吃。
“对了,好像快到赵渊的生辰了吧?”姜氏坐在丝瓜架下理菜,抬头问闺女:“要不要给他置办一桌酒席庆祝一下?”
长安点头:“那就置办吧,正好五月初五那天是端午节,咱们就从酒楼定两桌席面,估计张尧与雨嫣姐姐也会来玩儿。”
最近张雨嫣经常来海棠苑找她说话,原因是那次王娉婷事件后,她有些害怕出席闺秀们举办的诗会茶会。
“既如此,我要早早去预定才行。”姜氏道。
她也想自己做,但若请人吃饭,还是酒楼的菜品好看,摆出来也有排面。
“小舅舅那天会不会放假啊?”长安扭头问婶婶。
吴氏与姜氏坐在一起理菜,想了想道:“我也不知,等他回来就问问。”
现下吴重楼暂时居住在海棠苑,等他授了官职后,朝廷才有可能分派住所。
姜氏忽然想到什么,说:“要是那天休沐,不如将陆公子也请来吧?”
长安点头:“随便你。”
陆公子也算是小舅舅的启蒙恩师了,现在又在翰林院任职,怎么看怎么前途无量,自家与他走近点也无可厚非。
然而到了端午那天,张雨嫣与张尧都来了,连小郡主明慧也与哥哥溜过来,陆景州却没来。
吴重楼也纳闷,明明说好端午这天过来吃饭,他却缺席了。
大家一直等到午时,菜都热了一遍,依旧没有陆景州的影子,姜氏只好让孩子们那桌先用饭。
又等了一会儿,就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急匆匆跑来:“姜太太好,我家主子今日另有事情,暂时不能过来,还请姜太太见谅,主子说改日一定过来赔罪。”
这小厮是朝廷配备给陆景州的仆役,十三四岁左右,陆景州给他重新取了名,叫大醒。
姜氏也不好询问人家到底有啥事,只得让孩子们先吃饭,又客气地让小厮也留下来用饭。
小厮连忙推脱:“谢姜太太盛情,主子那边还有要事,小的不便久留,这就告辞!”
姜氏见状也不再挽留,只是拿了一包糖果子给他。
小厮接过道了谢,飞快朝陆府跑去。
原来今日一早陆景州刚准备出门,就有人拍他家院门:“二公子,老爷命奴才请您回府,有要事相商。”
陆景州皱起眉,赶紧走出院子,打量来人,见果然是父亲的长随,眉头拧的更紧:“你如何知道我住这里?”
长随谄媚笑道:“京城就这么大,奴才知道您住这里也不稀奇啊?”
“我今日有事脱不开身,父亲那边明日再去。”陆景州说着,让冯山推车子出来,他要去宋家。
长随哀求道:“二公子,老爷真的有要事,不然也不会让奴才过来请您了,您就回去一趟吧,这会儿还早,就几句话的功夫,应该不会耽误您办正事。”
说着拦在三轮车前不肯让开。
陆景州望望天色,见果然还早,便坐上三轮让冯山骑去陆府。
他新买的小厮大醒则跟在车子后头跟着跑。
长随是驾着骡车来的,见二公子宁愿做人拉的三轮都不肯坐陆府骡车,不由叹气。
但此时的陆景州已经不是陆夫人揉圆捏扁的存在,连在礼部任职的大老爷都对他礼让几分,今日这事恐怕又要僵持。
来到陆府,陆景州让冯山在外等候,自己带着小厮大醒往宅子里走。
来到外院正厅,就见屋里坐了好几人,都是前世的熟面孔。
陆景州望见坐在上首的蔡辅阁,还有旁边的王庭,不由沉下脸。
自己的父亲与大伯二伯都陪在蔡辅阁旁边,望见他进来,立刻道:“景州,快来见过蔡阁老。”
陆景州走过去,朝上首抱个拳:“下官见过蔡阁老。”
又朝王庭抱个拳:“见过王大人。”
蔡阁老捋着胡须打量他,微微点头,语气温和道:“翰林院的事务可繁忙?以后若有什么疑问直接来问我就行,老夫也曾在翰林院待过一阵子,整理文史典籍还算有点经验。”
“多谢阁老好意,下官还能应付得来。”陆景州淡淡回道。
蔡阁老也是人精,看出少年的疏离,但他以为天才少年秉性该是如此,便也没在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蔡阁老直接了当道:“景州,老夫有个外孙女儿,比你大一岁,品貌也上佳,不如你们见一见,看看是否合意。”
陆景州心里嗤笑。
前世也是这般,自己进入翰林院没多久,这蔡辅阁就上门来为他外孙女求亲。
自己那时初初到京城,并不了解那王娉婷秉性,于是就在嫡母与父亲的一力撮合下与之结亲。
从说合到成亲,嫡母只用了一个月时间。
三媒六礼还没走齐,那女人竟然直接跑到陆府,明目张胆住进嫡母给她布置的院子里。
那段时间,自己没住府里,所以根本不知此事。
等知道时,外头已经流言漫天飞,说王娉婷恨嫁,还说她已经与自己住到一起。
陆景州一想到此事就觉得恶心。
但那时自己涉世尚浅,根本不知道一个女人竟然如此豁的出去脸面,为了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寻个正经出身,也为了不给陆家悔婚的机会,她就故意散播谣言,说她早已与自己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