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君臣有别。
“听说你家二郎在兵马司干的不错?”
陆廷远笑了笑,“我家二郎性子顽劣不堪,多谢陛下惦记。”
宣和帝看了看陆廷远,嘴里面说着顽劣,心里不知道怎么高兴了,阿婵生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朕当初想要和你做个儿女亲家,让你家二郎尚公主,你可倒好,早早的让你家二郎娶妻。”
“我和陛下已经是儿女亲家了,再说了,我家二郎配不上公主殿下。”陆廷远恭恭敬敬的说。
宣和帝笑了起来,“谁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本朝驸马和公主成婚以后,只能有一个驸马都尉的闲职,勋贵之家,男儿要建功立业的,都对尚公主避之不及。
“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做西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把!”
陆廷远再次行礼,“我家二郎不成器……”
宣和帝一摆手,“就这么定了。”
几天之后,宣和帝下旨,五皇子程昀封为楚王,四月份就藩湖广。
陆廷远回到家以后,第一时间到了松鹤堂,和太夫人说了这件事情。
“陛下这几年多病,太子和五皇子不和,陛下又是一个糊涂的,要五皇子陪着自己,你辞去大都督一职,也是在避其锋芒,你做得对,我们陆家就要低调行事,大郎二郎就让他们好好的当差,安分守己最好。”
太夫人靠在墨绿色引枕上说。
张氏坐在一边默不作声,这一个新年,对于她是来说是喜忧参半,丈夫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可是过年以后,女儿和女婿又要走了,这一去千里之遥,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张氏想到这些,不由得红了眼。
“儿媳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张氏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
太夫人看着眼里,“你回去好好的劝劝她。”
陆廷远回到房间里,张氏捏着帕子,默默的流泪。
陆廷远走过去,抚着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你不要难过了,潇儿嫁给五皇子,就会有这么一天的。”
张氏索性用帕子捂住脸抽泣,儿女都是她的心头肉,她哪一个都舍不得。
陆廷远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在这个时候,云锦走了进来,“夫人,陆嬷嬷回来了,有事禀报。”
陆嬷嬷是定北侯府的家生奴才,被张氏指给大女儿陆潇做了陪房一起嫁到王府。
陆嬷嬷来了,一定是又要事禀报。张氏赶紧让丫鬟们服侍净面,上妆,换了衣服,才叫陆嬷嬷进来。
陆嬷嬷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夫人,大喜啊!”
“喜从何来?”
陆嬷嬷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楚王妃诊出了喜脉,陛下龙颜大悦,让王妃生了孩子以后明年在去湖广就藩。”
张氏一听,喜出望外,明年孩子刚出生,陛下一定不忍心那么小的孩子一路奔波,肯定还会在等一年。
张氏站了起来,“我去王府看看潇儿,来人,打赏陆嬷嬷。”
陆廷远看着张氏,不由得苦笑一下,女人家就是这么单纯,张氏出门以后,陆廷远的眉头皱了起来。
…………
“不就是楚王妃怀了孩子吗?父皇就送了那么多好东西过去?”
“他就这么偏心,给老五封了那么一个富裕的封地,我这个儿子在他心里算什么?算什么?”
东宫里面,太子程曜气得把书案上的书本,镇纸一扫而空,父亲总是偏爱楚王,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都没有正眼看他一下。
程曜还不解气,拿着刀剑劈了起来,一副癫狂的样子,服侍的宫人吓得尖叫,四处逃窜。
太子妃卫蓁匆匆走进来,“殿下稍安勿躁!这可是东宫,传到陛下耳朵里面怎么办?”
卫蓁让侍从出去,心腹宫女守在宫门口。
程曜推开了卫蓁,“孤就是要让他听到,从小就看我不顺眼,等我有一天继位了,饶不了老五。”
“殿下,这话不能说。”卫蓁捂住了程曜的嘴,“陛下最重父子情谊。”
程曜狠狠扇了卫蓁一个耳光,楚王都有一个儿子了,王妃又怀孕了,自己只有侧妃生了一个女儿,连嫡子都没有。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不争气,你要是生了孤的嫡子,父皇也不会这样待孤,你这个没有用的女人,你给我滚,滚……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卫蓁被程曜推到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你还能干什么?”程曜把卫蓁一把提起来,“晦气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卫东阳带着卫翎站在门口。
卫东阳身着一品官服,鬓发花白,目光如炬。
卫翎一身大红色飞鱼服,桀骜不驯。
太子冷冷的盯着两位不速之客。
卫东阳扫了一眼哭泣女儿,眸心微动,把手指狠狠握住手心里面。
程曜居然打自己的女儿,自己这个草包外甥,皇后无子,他才占了嫡长,如果他不是自己妹妹卫贵妃的儿子,才懒得提携他,但是没有办法,自从他出身以后,卫氏一门的荣耀都系在他身上。
“你打我姐姐?”卫翎眼睛里面冒着火,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如果是别人,早就扑过去锤爆他的狗头。
程曜心里在想,如果不是借助卫氏一门的势力,自己早把卫蓁休了。
“是孤的不对,今天急躁了些,舅舅勿怪。”程曜承认错误,安抚的对卫蓁笑了笑。
“蓁儿先出去,”卫东阳脸色缓和过来。
两个宫女进来,扶着卫蓁走出去。
卫东阳上前行礼,“殿下这又为什么生气呢?”
房间里面的气氛缓和下来。
程曜请舅舅坐下来,叹了一口气。
“还是因为楚王妃的事情?”
程曜摇摇头,“并不是,父皇厌弃我已久,好不容易松口了,又出现了这样一件事情,孤想着,不如把太子之位让出来……自己做一个逍遥王爷……”
“殿下怎可有这种心思?”卫东阳训斥,“陛下旨意以下,再等一年又何妨?太子为何这样自暴自弃?”
程曜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说到此处,眼睛里面居然有了泪花,“太难了,五弟什么都比我强,我……”
“殿下,老夫早就说过,你这个性子太急了,稍安勿躁!老夫自然会为你想办法。”
程曜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不由得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