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推暗中的人一把嘛。”
楼穆抿了口水，也不说话，只是一脸笑意盯着她。
唐念轻咳两声：“好吧，还不是天天待在府里太无聊了。”
“把手伸出来。”楼穆放下茶杯，走到床边坐下。
唐念摇头，悄悄把手往被子里缩了缩。
“嗯？”楼穆微微挑眉。
唐念抬头看了楼穆一眼，咽了口口水。
她到首辅府已经四天了，每天晚上都能梦到那只莫名像楼穆的小白狐狸，再加上第一天唐念送给楼穆的“礼物”，搞的她现在看到楼穆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慢慢把手伸出来，一把被楼穆扣住。
唐念小心地抬头观察他的神色，忍不住缩了缩脑袋。
许久，楼穆松开唐念的手，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唐念强行将毒囊的毒散到体内，她的伤势又严重了一点。
楼穆早就发现，唐念虽然看似伤痊愈得快，实际上都留下了一点痕迹，一旦受伤，她的伤势会比先前的还要严重。
“你……”
他突然想到，唐念不能变回原形，她的毒就没办法完全释放出来，他叹了口气，咽下了刚才想说的话，心想这些日子还是给她补补身子。
“你的蛇毒，太医们有办法医治吗？”
“你是想有治还是无治？”
唐念反问道，不过显然，她的蛇毒仅凭这些太医是查不出来的。若是楼穆想，她倒是可以稀释一点或是换一种毒素。
楼穆笑着摇摇头：“这样就很好。”
“百姓失踪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唐念知道楼穆看似每天都在府中，实则偷偷派人去查案。可这明明就该是大理寺的职责，楚帝却将案子扔给楼穆来管，还让他立下军令状，唐念恨不得放条毒蛇咬死他。
她和楼穆也都知道这件案子就是楚帝所为，他们也不可能去找一个替死鬼，更何况楚帝就是为了除去楼穆，找一个替死鬼无疑是自投罗网。
“那就得看你了。”楼穆说着，对着唐念笑了一下。
唐念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楼穆话里的意思，她有些疑惑：“可军令状呢？”
“军令状是我在御书房里和楚帝定下的，只要楚帝不拿出来，就没人会知道。”
所以这只是缓兵之计，唐念又道：“你没去御书房里搜过？”
“当然。”楼穆耸耸肩，显然就是没有找到。
“要不……”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门就被景瑶敲响。
“大人，楚帝来了。”
唐念和楼穆对视一眼，唐念重新躺了回去，楼穆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推开门：“随我一同去迎接陛下。”
楼穆赶到前厅时，楚帝正坐在厅内喝着茶，一旁还站着太医院的一众太医。
楚帝明黄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绣工精细平整，已经开始发白的头发被金冠挽起。
楼穆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历代皇帝也就只有楚帝才会在早朝后还身着龙袍。
他低下头快步走到厅内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不必多礼。”楚帝摆摆手，站起身，“听常太医说爱卿府中的……客人身体不适，朕特来探望一番。”
“劳烦陛下挂心了。”楼穆一脸焦虑的模样不像是假的，楚帝微微点点头。
楼穆带着楚帝一行人来到画笙阁，他轻推开门，请太医们进屋。
楚帝站在门外，向内看了一眼，看到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姑娘，示意几位太医进去把脉，自己则站在屋外。
楼穆安静地站在楚帝的身旁，时不时向屋内张望，楚帝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很淡的笑容。
“听闻爱卿曾在牧云县碰到过唐天师？”
果然，楚帝还是忍不住要问了。
“陛下可是说唐念唐天师？”楼穆显然对唐念的印象不好，听到“唐天师”的名字，就忍不住轻皱起了眉，“微臣与唐天师不熟。”
虽然楼穆没有说太多，但楚帝从楼穆的表情里还是看出了对唐念的厌恶。
楼穆一般不太会将情绪这样露于表面，看样子屋内的唐小姐和所谓的唐天师真不是一人。
楚帝也没多说，只是陪着楼穆在屋外等着几位太医的诊断。
良久，几位太医一脸凝重地走出房间。
“念……唐小姐怎么样了？”楼穆着急地迎上去。
“这……”几位太医默默对视着对方，不知怎样开口。
楚帝皱眉，低声呵道：“还不快说。”
几位太医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陈太医赶紧开口：“启禀陛下，唐小姐的病应是她体内的毒导致的，微臣只能开些方子缓解病情，若是想根治……”说着摇摇头。
陈太医是太医院最有权威的太医，楚帝在宫中听到常太医的禀报，不放心特意喊来陈太医随他一同来首辅府中查探。
其他几位太医也纷纷附和。
楼穆身形晃了晃，但很快就稳住了，他的脸色有点发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有劳陈太医了。”
“爱卿没事吧？”楚帝看似关心地询问楼穆，但楼穆明显从楚帝的眼神中看到窃喜。
他轻轻摇头：“多谢陛下关心，微臣无碍。”
“爱卿，这些日子你就在府里好生陪着唐小姐，唐小姐要用的药材就直接从太医院里取。”
“可陛下，百姓失踪一事……”楼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却想起了自己身上的案子，声音轻了下来。
“此事朕会交给大理寺卿调查。”楚帝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发现的愉悦，“爱卿多花些时间陪陪唐小姐。”
显然，楚帝想到了一个比毁掉楼穆更好的一个办法。
“谢主隆恩。”
楚帝看到自己满意的场景，也没有在楼穆的府中多留，也不让他送出府，楼穆赶紧让一旁候着的景瑶送楚帝。
楼穆站在原地很久才长吁一口气，进屋走到床边，弯下身子为唐念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你们都先下去吧。”楼穆轻声道，像是怕面前的人儿被惊醒了。
“是。”
屋内候着的下人也轻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