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楼穆没有听清唐念说的话。
“我曾经在一本不入流的丹书中看到过一张丹方，据说炼出的丹药能让人长生不老。”唐念沉吟道，“可上面写的丹方并不完整，里面就有用人的内脏做药引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楚帝是想长生不老？”楼穆想了想，像楚帝这样对权力过于看重的君主，追求长生不老确实有可能，“这本丹书知道的人多吗？”
唐念点点头：“但这本丹书看得人不多，大多数学炼丹的天师都是选前辈们留下的书，这本书是谁创作的都不知道。”
“所以他是怕炼长生不老丹一事暴露？”
唐念点点头：“这种丹药本就逆天而为，百姓或含冤而死或含恨而死，大多都会化为鬼魂。皇城里有金光寺，但若是这样城内还是鬼气太浓总是会有人去查。”
“那你有看出来吗？”楼穆问道。
唐念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正经的天师，又怎么会看得出来？”
楼穆心里暗道：可你这名声比人家正经天师还要大啊。
“能看出鬼气的已经被我们支走了。”唐念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只有明桓作为浴火的神兽后裔，才能辨世间一切邪祟。
唐念就只能辨出精怪与魔，对于找鬼，她也爱莫能助，不过抓鬼她倒是能帮上一点忙。
“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进宫查探一下。”唐念低声道。
“只要你醒了，还愁没有进宫的机会？”
唐念点点头：“也是，这就得看那些庸医要治多久了。”
听到唐念的话，楼穆忍不住笑了出声，还不是得看她能在床上躺多久。
等她醒来，楚帝必定会找理由让她进宫试探她，用她来牵制楼穆。
如今这状况，已经不是看太医什么时候能把唐念救醒，而是要看她什么时候醒最好。
不过在她听到楼穆今天要准备的晚膳里有肉的时候，她眼睛一亮。
没多久，首辅府里就开始传唐念醒来了，楼穆派厨房做了她喜欢吃的菜，唐念还吃了不少。
等消息传到宫中，楚帝赶忙放下自己正在察看的奏则，喊来陈太医，想要派人再去首辅府一趟，却被告知，唐念吃完后没多久，又昏了过去。
他想了片刻，还是不放心，派陈太医带着配好的药材去首辅府里打探消息。
一个时辰之后，陈太医回到宫中：“启禀陛下，唐小姐的身体略有好转，先前应是水土不服导致旧疾复发，只不过毒素已经深入五腹六脏，只能靠各种药材续命了。”
“可有查出她体内的毒？”
“回陛下，微臣拙识，只能查出此毒是与生俱来的，但查不出是什么种类的毒素。”
楚帝挥挥手，让陈太医下去。
“启禀陛下，王天师求见。”御书房外，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
楚帝原本晦暗不明的眼神瞬间一亮，赶紧道：“快快请他进来。”
“参见陛下。”
一个瘦小的中年男子进了御书房后对着楚帝行了大礼。
王天师的山羊胡子留了长长的一撮，倒三角的眼睛时常眯着，嘴角永远勾着，两鬓有些泛白。他身上的道士袍已经被洗的发白，又因为长时间在炼丹炉前，脸上身上都有黑乎乎的丹灰。
“快快请起。”楚帝笑的满脸灿烂，亲自伸手扶起王天师，“不知王天师此次前来……？”
王天师就是那个告诉楚帝能炼制长生不老药的天师，他每日都关在屋内炼丹，需要什么都是派道童向楚帝索要，此次他竟然亲自前来，让楚帝看到了长生不老的希望。
“小的刚刚夜观天象，发现药引子已经出现在皇城了，只是这人身份有些特殊……”王天师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低着头不动声色地说道。
长生不老丹的药引子正是人的心脏。
楚帝知道这些日子丹药失败就是因为药引子不过关，可他也不知道药引的标准是什么，只能抓百姓来试验。
而现在王天师说的一番话让他眼睛一亮。
“快说，到底是谁？”
看到楚帝这般贪婪的模样，王天师神秘一笑，整个御书房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不少。
“正是楼大人带来皇城的那位唐小姐。”
“什么？”楚帝一愣，显然没想到是他想要牵制楼穆的棋子。
王天师没有重复，只是轻轻点头。
楚帝一脸严肃，完全没了刚才那副高兴的模样，他沉吟片刻，却没有说话。
王天师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多留：“那小的先行告退。”
楚帝摆摆手，随着御书房的门合上，整个御书房一片静谧。
御书房内发生的插曲，楼穆和唐念并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了。
又过了两天，唐念才假装刚醒来，楼穆掺着她慢慢在府中散步晒太阳。
不出半天，外面的人都知道唐念醒了，都在暗地里蠢蠢欲动。
到了傍晚，楼穆就收到了楚帝的邀请。
七日后太后生辰，在御花园宴请众大臣及其家眷。
他还特意派人来提醒楼穆一定要带上唐念。
唐念的右眼皮自请柬送到府中后就跳个不停，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场生辰宴就是对两人的鸿门宴。
楚帝这般做，无非告诉楼穆“此地无银三百两”，可两人就算知道，也要赴约。
“这不像是楚帝会做的事。”楼穆在朝为官多年，自是明白楚帝的性子，依他的性子，如果要试探唐念，绝不会多此一举。
唐念摆出阵法，烧了张符纸，冷笑道：“看样子我的出现，挡住了某人的路。”
“是宫中的道士？”
如果不是楚帝，楼穆能想到的只有协助楚帝炼丹的道士。
唐念点点头：“他不是人，但是是什么东西变成的我看不出，我甚至连他的人形长什么样都看不出，只能看出他长的非常瘦小。”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怎么了？”
唐念抬头看了眼楼穆，摇摇头：“没怎么啊。”
她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楼穆那个天师和楚帝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