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楼下唱戏的戏子是个男子，对方相貌清秀。
加上扮相华美，看着实在是吸人眼球。
楼穆看着底下那戏子的时候，他微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
唐念似乎是又看呆了，她抿着嘴，一脸杀意盯着台下。
楼穆不自觉地轻轻咳嗽了两声。
可唐念却并没有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依旧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戏子身上。
楼穆刚抬手想去拍醒唐念，唐念猛地一回头，没有感情的蛇瞳冷冰冰盯着楼穆。
台下的鼓点声开始密集，唐念动作了。
在唐念动手的瞬间，楼穆右手一挥，窗户应声合上，左手抬臂挡住唐念袭来的手。
“唐念醒醒！”
此时的唐念猩红着眼，哪里还听得进其他声音。
楼穆使劲，把唐念震开，又控制着力道不让她受伤。
唐念后退几步站稳身形，双手成爪，像离弦的箭冲向楼穆。
楼穆机敏灵活，身手矫健，瞬间化身为一只灵动的燕子，巧妙地躲避唐念的攻击，反手想要制住她。
两人的握拳和踢腿交织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窗外的鼓点声愈发激烈，唐念的动作越来越快。
楼穆叹了口气，找准时机，手指直直点在唐念的额心。
一股白光出现，唐念的双眼一翻，身子瘫软，倒在楼穆怀中。
窗外的鼓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唐念缓缓睁眼，只觉得头疼欲裂。
“我怎么了？”她撑起身子，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你被控制了。”楼穆的脸转向窗户，似乎隔着窗户就能看到台上的戏曲，“你还记得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看到了宋娘……”唐念的话说到一半，眼睛瞪大，赶紧起身到窗前，打开窗子。
宋娘？
是宋时宜？
楼穆心里不祥的预感愈发明显，也赶紧走到唐念身边，看向窗外。
台上演的恰好就是宋时宜死前那一幕。
“这人是真的死了？”唐念说的是台上的戏角。
随着她的力量回归，她对鬼魂的感知力也越来越强。
楼穆对鬼的感知力并不强，却也是能感受到的：“没有活人的气息。”
可下一秒，两人就看见被淹死的“宋时宜”站了起来，四肢僵硬地退到台后。
忽然，唐念觉得有人正盯着自己，她环顾整个一楼，最后视线停留在戏台的旁边的阴暗处。
那里站着个丑角，脸上涂满了各种颜料，他的身旁有个大鼓，此时他正死死地盯着两人。
可当唐念再一眨眼，丑角消失在阴暗的角落。
“楼穆，你刚刚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楼穆皱眉，有些不解。
“算了。”
唐念坐回到榻上，任由窗子开着，她已经没有兴致再去听这出“好戏”了。
“我刚刚就好像沉浸在了宋时宜的世界里，满脑子只有一件事，杀了崔文颂。”她回忆道，“所以，幕后之人是想借我的手杀了你？”
楼穆沉吟片刻：“不知道，可能远不止于此。”
就在这个时候，场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接着便有惊喜的议论声从隔壁和楼下传来。
“果不其然，台柱子就是台柱子，望舒公子可真是厉害。”
“是啊，这唱腔比寻常的戏子可不知要好多少倍呢。”
“果然，这听戏还是得听望舒公子的。”
……
“望舒……”
听到众人这般议论，唐念有些好奇地咀嚼了一下望舒这两个字。
而楼穆闻言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之前在青丘的时候也是听过戏的。
那些青丘的狐狸们大多数都会给自己取一个雅称，都与望舒这类差不了多少。
而人间戏角的雅称，却很少有这种类似的。
而唐念却压根就没有察觉到楼穆对望舒的不满，探究的眼神在望舒身上停留。
很快一场戏便结束了。
望舒下台，紧接着大门敲响。
而幕后又走出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小姑娘，小姑娘端着托盘从每一个包厢门口经过的时候，包厢里都会有人送上一些赏钱过来。
唐念毫不客气地打赏了一大笔钱。
在她将钱袋子丢进托盘的时候，连那小姑娘都有些吃惊地朝着唐念看了一眼。
唐念却并没有多在意，挥了挥手让小姑娘离开。
“传闻中唐天师最吝啬的就是自己的钱袋子，如此一见，竟是传闻有误。”楼穆在一旁，瞧着唐念的苦瓜脸，不由得笑道。
“笑什么笑。”唐念撇撇嘴，要不是她想试试一掷千金能不能引来望舒，她可不会这么大方。
楼穆强忍着笑意。
他知道唐念的心思，可是唐念似乎忘了，扶摇戏楼想要两人自相残杀，失败了怎么可能不来找补。
楼下和其他包间的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唐念和楼穆两人还是老神在在坐在雅间里。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原本应该在幕后的望舒，还没来得及卸妆，就跟着离开的小姑娘一起敲响了雅间的门。
看到望舒，唐念假意愣了一下，有些诧异起身：“望舒公子怎么过来了？”
对方化着浓妆，闻言轻轻抿嘴一笑，而后开口：“自然是来谢过唐姑娘。”
说完以后还朝着唐念行了一礼。
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先前楼上发生的躁动。
楼穆坐在唐念的身后，看到眼前这一幕，手指轻轻敲着桌子。
唐念连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
“望舒公子不用多礼，望舒公子这出戏唱得着实精彩，我能有机会一观也是幸事。”
闻言对方却是勾起嘴角笑了笑，并没有推脱。
唐念忙请人坐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扶摇戏楼想要做什么，既然对方没有撕破脸皮，那她也就配合着演一出戏。
更不用说面前这望舒在戏楼里面地位肯定不低，说不定能从对方这里试探出一些东西。
所以待到望舒坐了下来以后唐念这才状似不经意地询问。
“不知望舒公子可知你们戏楼的请帖是由谁来发放的？说来也是巧，这次的请帖是我们之前无意间得了的，只是却不知是何人所送，我们想要感谢一下也不知找谁谢过。”
唐念说完这话以后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望舒，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谁知望舒闻言却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