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她父亲的依赖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如果是她的妹妹和她的父亲让她选一个，她一定会放弃叶琉念。就算是全城的百姓和叶父选，她也会选她的父亲。”
唐念抿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想得太绝对了？”楼穆收起有些上扬的嘴角，凑近唐念轻声道。
唐念抬头瞧了眼楼穆，飞快地低下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叶琉思的性子，看似很好相处没什么心眼，但你别着了她的道。”
楼穆的手指轻点桌面，没有细说。
唐念皱眉，刚想反驳，可实在是她与叶琉思相处的时间太短，叶琉念说的话又在她脑子里一直转，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也不用这么担心，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她在知道叶父不是她的父亲之后想通了。”
楼穆最看不得唐念这副模样，想了想还是出声安慰道。
唐念叹了口气，现在想这么多确实没有用，现在当务之急是，晚上的最后一幕戏。
她突然想起季舒鹤找到两人时说的理由。
“季舒鹤那话的意思，是不是我已经被控制了，而你没有，所以他才来找我们合作？”
楼穆沉默许久，想着唐念先前的种种，良久才开口道：“极有可能。”
他原本还在想，是不是鼓声才会控制人，可是那天晚上唐念画皮明显就不是。
还有那杯酒……
不知道这杯酒对扶摇戏楼到底意味着什么。
如此一来，若是放唐念一人在戏楼，让楼穆去找库房就不合适了。
唐念又想起那个人皮大鼓。
“你说，若是我屏蔽五感，是不是就能不受大鼓的控制。”
“可以一试。”楼穆欲言又止，“只是，如果屏蔽了五感……”
唐念打断了楼穆：“我知道，可是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人皮大鼓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靠耳朵里塞棉花这种方式肯定是不行了的，她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方法最好。
但是一旦屏蔽了五感，唐念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能否有能力全身而退，救下这些百姓。
做了太久的人，唐念对自己以前所学的东西突然没了信心。
如果小殿下可以进戏楼倒是可以轻松不少，可惜……
“也罢，就按你说的来。”
说着，楼穆又拿出一颗玉珠：“若是出了什么事，想办法打碎它。”
唐念看着晶莹剔透的珠子，忍不住笑道：“你那串手串还没用完吗？”
这么多次了，唐念也有些猜到了楼穆这些玉珠的用途。
楼穆笑着，并没有告诉唐念，只是开口道：“这些珠子，本就是留着给你用的。”
唐念的脸“唰”得泛起微红，她微微撇过脸，不去看楼穆：“是吗？谢谢你，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一时间把楼穆的话堵住，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说。
他轻轻咳嗽两声，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唐念接过，撕开信封一目十行，而后抬起头，“楚彦钧的信？”
楼穆点点头。
“没想到季舒鹤还真点实力，那我们怎么办？”
“既然他信守承诺，那我们也不是违背承诺的人，只是嘛，有些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语罢，唐念了然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
“你是想……”
她做了个手势，楼穆轻轻拍了拍手。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唐念有点顾虑，楼穆却丝毫不担心。
“我会有分寸的。”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门外是叶家姐妹，在看到唐念，叶琉念笑着朝向唐念轻轻点了点头。
叶琉思自然是没有错过，眼神在自家妹妹和唐念之间来回转悠。
好在楼穆的出现，是让她的注意力转移了。
唐念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倒是没想到，叶琉思竟然观察得如此仔细。
楼穆说的还真没错。
叶琉念站在她身后对着自己点头，自己也只是看向了叶琉念，叶琉思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四人有说有笑地来到戏楼，却都各怀鬼胎。
今天的戏楼外人少了不少，戏楼里的伙计更是把四人带到了大堂里，和那些百姓坐在一起。
“今天不坐在雅间吗？”
“唐姑娘，今日之戏，坐在大堂里才是最佳的。”一旁伙计的笑容诡异，恭敬地解释道，却是强硬地让他们坐在了大堂。
唐念也没再推脱。
既是如此，就让她看看，这一出戏究竟有何种魅力。
她和楼穆不顾伙计的劝阻，坐在了最后的角落里。
叶家姐妹也想跟过来，却被蜂拥而来的百姓挤在了中间，只得作罢。
“等会儿等蜡烛暗下，你去找库房，我在这里守着。”离开场还有些时候，唐念传音道。
楼穆点点头，但他心里却有别的计较。
“楼穆，你快看上面！”
楼穆一惊，随着唐念的视线一转，就看见原本他们应该在的雅间，窗户大开，窗户上趴着一个男子，脸上画着古怪的图案。
看到两人都发现了他，丑角对着两人露齿一笑，夸张的笑容仿佛让唐念置身在冰窖之中。
等两人反应过来，丑角凭空消失，连着雅间的窗户也关上了。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连着三日都瞧见他了，他每次都是对我一笑，然后消失。我问过你，你说你什么都没看见。”唐念的声音闷闷的，“今日我也问了叶琉念，她不认识这个人。”
“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你在这里可要多加小心。”
楼穆板着脸，严肃地盯着紧闭的门窗，就这样一动也不动。
他的突然出现和突然消失，他都没有察觉到，要不是那人故意让唐念注意到，可能他到戏曲散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
“好，你也是。”
唐念也没好到哪里去，在那个人的眼神下，她总觉得，他们的所有打算都被他看透了。
戏曲开场，在蜡烛熄灭的那一刻，唐念只觉得身旁一阵风划过，紧接着，楼穆就消失在了原地。
她也打起精神，不敢怠慢，手中掐了一诀，屏蔽了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