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点点头，也没有逼迫林振铭。
“我可以先压制他们身上的尸气，但今日亥时前，你必须要给我一个答复，也得给陛下一个答复。”
难得的，唐念会把楚彦钧搬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林振铭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没有马上回答。
唐念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看着楼穆和这些尸体作斗争。
“是。”
在听到林振铭终于吐出一个字后，唐念深深望了眼控制住的尸体，又瞥了眼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杨老。
接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割在自己的手心上。
鲜血汩汩流出。
楼穆刚想上前，就被唐念拦住，她用眼神示意楼穆，然后把匕首递给了他。
楼穆微皱眉头，瞧了眼唐念的手。
他心领神会，往旁边靠了靠，让杨老能清晰地看见这一幕。
唐念任由血滴下，另一只手上则是凭空变出一个铜铃，铜铃的模样却是和巫族人手中的那些非常得相像。
其他人看不出，而楼穆看得清清楚楚。
这哪是个铜铃，这分明就是鬼灵珠。
唐念做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给身后那人看的。
而杨老也不负两人的众望，原本平静的眼神在铜铃出现的那一刻变了。
唐念装模作样摇响铃铛，铜铃声在拥挤的营帐里回响。
随着铜铃声的响起，僵尸们逐渐失去平衡，纷纷倒在了地上。
唐念把铃铛收回，淡定地拿起桌上的纱布，随意地包扎了一番。
“我只能控制他们到亥时以前，杨老如果还要缝合他们也请尽快。”
唐念瞥了眼杨老，然后看向林振铭。
三人来到营帐外：“林将军，现在你可以仔细说说，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吗？”
“末将不知。”
林振铭下意识就往杨老的营帐望去。
楼穆往旁边跨了一步：“林将军，有些事，不是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的。”
林振铭看了看双手环抱的唐念，又望了眼一脸严肃的楼穆，良久，他败下阵来。
“二位大人，跟我来。”
来到林振铭的帐中，坐在了主位上，就见林振铭跪倒在地。
“林将军这是何意？”
“二位大人可知，颍州这儿为何会有缝尸的习俗？”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茫然。
他们也都只知有这一习俗，至于为何，好像从来没有传出来过。
到最后，都只演变成一句，不完整的尸体，灵魂是无法入地府轮回。
唐念还以为真是这么个原因，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别的隐情。
“不知道是不是诅咒，颍州城里的人，如果在死前身上有伤口，或者残肢断臂，都要第一时间找缝尸匠，否则就会变成僵尸。
“在那个时候，缝尸匠还是个很受欢迎的职业，颍州城家家户户都需要他们。”
“如果那些尸体的残肢断臂找不回来了要怎么办？”
唐念皱眉，打断了林振铭的话。
“城里的木匠就派上了用场，他们会做出木制的四肢，补全尸体。”
这是两人第一次听到木匠的信息。
唐念坐直了身体，继续问道。
“那那些木匠呢？来了这么久，好像都没有看见过城里有木匠师傅。”
林振铭叹了口气：“在我来颍州城上任的第五年，一个夜里，所有的木匠全都凭空消失了。”
“与此同时，百姓们发现，就算缝尸匠在第一时间就补全了尸体，还是会诈尸。
“可有一部分人不忍心让自家亲人残缺地离去，还是会找缝尸匠缝合尸体，缝完就用火将尸体烧了。
“慢慢的，就流出了那样的传言。”
唐念从来没有听说过颍州城的缝尸习俗还有这般隐蔽的内幕。
“就没有天师来查过为何会出现诈尸吗？”
“曾经有几个天师路过颍州，却解决不了，还搭上了性命。
“大家也都习惯了，也没想着再找天师来白白送命。”
不约而同的隐瞒，也难怪他们都没得到消息。
“这些缝合好的尸体，为什么不直接烧了？”
杨老的营帐里已经缝合好了不少尸体，照常理，应该直接烧了才是。
为什么要任由他们尸变。
“营里的弟兄都想要和他们好好道个别，这才一直留着。”
林振铭没有思考，解释的话脱口而出。
“先前出现这样的事，你们是怎样解决的？”
楼穆犀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林振铭的内心。
林振铭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却不敢擦拭，任由它滴落在地。
“这……先前只要抵御一阵，他们就会自己倒下，今日也不知怎的……”
“行了。”
唐念起身，打断了林振铭的话：“我先前说的，你好好考虑一番。”
两人没有再多待，离开了军营。
屋子里明桓还在歇息，客栈也没别的客人，两人又找掌柜要了间上房。
回到房间，楼穆不由分说抓起唐念的手。
“怎么了？”
楼穆拆开绷带，又重新给唐念包扎一番，还贴心地扎了个蝴蝶结。
唐念低头看着手里的绷带，抿着嘴脸有些发红。
她不想让这种情绪左右她，赶紧转移话题。
“你有没有发现，那些尸体很不对劲。”
“你是指什么？”
“他们不是普通的诈尸。”
唐念觑了眼楼穆，见着楼穆带着笑意的嘴角，没好气地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看出来了，那些银丝还挺明显的。”
楼穆也没有再逗唐念。
“你和他们交了手，你觉得是木偶，还是真的诈尸？”
楼穆沉吟片刻，有些不太确定。
“这些尸体死了的时间也长了，本身也僵硬了，不太分辨的出来，不过，十有八九都已经成了木偶。”
“我用灭僵尸的方法抢夺了那些木偶的控制权，杨老估计此时还纳闷着吧。”
“你确定控制木偶的是杨老吗？”楼穆反驳道，“别忘了，木偶身上连着的银丝，是只有仙鹤一族才能操控的。”
唐念抿着嘴，想了想问道：“仙鹤的法器能否外借？”
“仙鹤一族主要就是靠法器修炼，只要不是个傻子，应该也不会外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