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他也不在意。
“接下来你们打算做什么？”
“今晚，我会和唐念一起再去一趟军营会会他们，如果有需要，麻烦你去这里把楚柔嘉接来。”
楼穆拿出一张地图，在地图上指了楚柔嘉所在的那个村子。
今晚，一定是个不眠之夜。
到那时，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
他必须做好万全的打算。
“那隔壁的小鸟呢？”
“就让他在房间里休息吧。”唐念淡淡道。
她还没有理清这些谜团，不希望这件事让明桓继续掺和进来。
“可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季景瑜收下地图，离开房间。
“你就不担心他反水？”
看着他关上门，唐念打了个哈欠，好整以暇地望向楼穆。
“你要是担心，就不会在他面前找判官了。”
楼穆可不吃唐念这一套，不知从哪又变了盘糕点，放在了桌上。
唐念也不客气，吃了起来。
楼穆不给她面子这件事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也不能这么说，我让他知道我在地府有人脉，他想反水不也得掂量掂量。”
唐念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掂量的。
季景瑜再怎么说，也是仙鹤一族曾经的继承者，他的理智，应该能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楼穆都这么说了，唐念也忍不住反问道。
“他来的实在太巧了，就这样你还敢让他去接楚柔嘉？”
“就凭这银丝不是他的，我相信他暂时没有问题。”
季景瑜在检查银丝的时候，楼穆一直在关注他。
那个神色，不像是作假。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今晚还有场硬战。”
唐念嘴里塞满了糕点，鼓着嘴含糊不清：“等我把这盘点心吃完了就去！”
“你说，楚文德费尽心思，冒名顶替了缝尸匠杨老留在军营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今日这一事，楚文德肯定会有所行动。
敌在暗，我在明。
这让唐念更加的不安。
“别想这么多，晚些时候就能知道了。”楼穆宽慰道，“再说你现在法力都回来了，还会怕他？”
唐念叹了口气，又塞了块糕点。
对付楚文德她当然不用这么上心，可是关系到这么多的百姓。
若是放在从前，她眼都不眨一下，可现在，她做不到。
吃完了糕点，唐念也没歇息，去隔壁房间找了明桓。
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房里聊了什么，只知道过了一会儿，唐念满脸严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亥时，唐念和楼穆两人来到军营。
他们躲过巡逻的士兵，没有去找林振铭，而是径直去了杨老的营帐。
此时，杨老的营帐里一个人也没有，漆黑一片。
两人小心地进入营帐，突如其来的阴冷让唐念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她赶紧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就见那些尸体已经全部缝合好了，整齐地摆放在帐篷内。
他们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嘴唇却带着乌紫的颜色。
唐念走上前，先是瞧了瞧尸体的头顶，银丝都被她打断了，还没有重新装上。
她捻起几根银丝握在手里，又轻轻敲了敲尸体的胸膛。
“是木偶。”她淡淡说道，“和景宁城的木偶一样，他们的灵魂被困在木偶里。”
甚至这里的邪术用的比景宁城的还要精湛。
景宁城里的灵魂，唐念还能想办法救一救，可这里的，只能用施咒人一脉的血才能彻底解开。
如果强行解开，灵魂和木偶都会毁灭。
若是这样，杨老的血也能使用，可禁书中所写，一定要心甘情愿，才能发挥出功效。
他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会放弃。
“看来只有楚柔嘉能把这些灵魂放出来了。”
唐念扭头望向楼穆：“你查的书里，有没有说，需要楚柔嘉怎么做？”
楼穆检查桌上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
“书中没有明说，但却明确告知了非下咒人解咒的风险。”
唐念皱眉：“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身死。”
楼穆的语气淡淡的，却也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几分不忍。
唐念也沉默了。
在她看来，人死之后魂归地府，清点完这一辈子做过的所有事，若是功德足够，可以选择投胎到个好人家，也可以留在地府，为地府做贡献。
也就是说，人身死了，只要魂不灭，就不能算死亡。
可是人不是这样，他们会觉得身死，就是抛弃了他们生前积下的事业，会不舍赴死。
虽然唐念也知道，楚柔嘉不是怕死的人，可从人的视角里看，她还是对楚柔嘉有些惋惜。
“行了，我们该去找人了。”
楼穆拍拍手，把沉重的氛围打消。
两人来到林振铭的营帐。
林振铭在见到两人，下意识地避开目光：“二位大人，快快落座。”
见林振铭这副模样，唐念突然不想逼着他要个答案了。
他在替谁做事恐怕也是一目了然了。
唐念只是有些惋惜，她还真以为林振铭会顾及他手下的兵。
“林将军不用紧张，我就是想问问，您和杨老的事。”
唐念调整好状态，一脸严肃问道。
“我和杨老？”
林振铭一惊，手里的茶洒出来了一点，但他很快稳住了。
“我和杨老能有什么事？”
“唐大人的意思是，想问问您和杨老初遇时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楼穆把一切都收进眼底，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
林振铭装作擦拭桌上的水渍：“二位大人的意思是，怀疑杨老？”
他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二位大人，不是我说，这满军营的，怀疑其他人都行，唯独杨老啊，他不可能。”
唐念轻轻挑眉：“哦？为何？”
“这……”林振铭突然就支支吾吾，眼珠子转个不停，似乎在想理由。
“这么晚了杨老在哪？他为何不在帐中？”
唐念刚想说出杨老的身份去逼一下林振铭，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名士兵急匆匆地闯入营帐，脸色苍白。
在看到还有唐念和楼穆两位大人在，他愣了一瞬，却也顾不上这么多。
“报！将军，二位大人，不好了！整座城的尸体都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