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烫焦了,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哼,本公子上过一次当已经算你们运气好了,还真以为我是个好欺负的呢?”
明桓拍拍手,慢悠悠地走到唐念的身前,有意无意挡住楼穆的视线。
楼穆往哪偏,他就往哪挡。
结果楼穆趁他一个不注意,紧贴着唐念站着。
把明桓气得板着张脸,又不能迁怒身边的人,只能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那群人。
似乎在想,还是哪里烧起比较好。
唐念可没心思关心身旁这些小动作,她正好整以暇看着杨老铁青的脸。
“我想想,明桓的血有驭妖的本事,应该是季景瑜告诉你的吧。”
唐念瞅了眼季景瑜,正巧瞥见季景瑜眼里闪过的一丝尴尬。
她接着开口道:“看来啊,他也没告诉你全部的东西,竟然让你丧失了这么个大宝贝。
“可惜啊可惜,新纳入你麾下还是个脑子不好使的半妖。
“不过啊,我有些想不通,你当年为何会突然失踪?这么多年消息全无又为何躲在颍州城里布局这么久?既然你要起兵,为何要等新皇上任了再做?”
杨老没有回答唐念,他甚至根本听不进唐念的嘲讽。
他的脸偏了偏,看向也在看他的楚柔嘉。
他们的周围已经围满了尸体,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就这样直直盯着前方。
在他的心里,眼前这几人不论是什么身份,说什么样的话,如今都插翅难飞。
他笑道:”既然我的乖侄女在这,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们。”
季舒鹤想要制止,却被林振铭一把拉住。
季舒鹤咬咬牙,他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楚文德在这浪费时间。
但很显然,这里不是他说了算。
他瞥了眼季景瑜,对着季景瑜勾勾手指,率先飞到了不远处的屋顶上。
季景瑜看了眼身后的三人,没有犹豫,也飞身离开。
这是楚文德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故事,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
在他和楚帝都还是皇子的时候,在他心里,他们的关系根本不像是坊间总是传的那样“皇室无亲情”。
他的皇兄曾经会为了他,冲撞父皇,也会为了救下溺水的他,奋不顾身跳入冰冷的湖水中。
楚文德那会儿年纪还小,只想着寄情江湖,只想着外出闯荡,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可耐不住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头脑。
那些父皇头疼的难题,他总能很快就想出最好的解决方案。
连朝中的大臣都望尘莫及。
说到这,楚文德看了眼楚柔嘉。
他当初和楚柔嘉一样,却又不一样。
他没有野心,不想留在朝堂,却又想借着皇室的手,把他认为好的举措可以推行下去,造福百姓。
就在这时,楚帝找到了他。
他们二人是同胞兄弟,可楚帝的天赋却是泯然众人,在朝中默默无闻。
是那种放在一众皇子中,大家伙都叫不上他名号的那一位。
可他,满脑子就是权势和皇位,当野心和实力不匹配时,他就会心生烦恼和嫉妒。
太后那会儿已是皇后,虽不受宠,但也是六宫之主。
她很疼爱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早早看出两个儿子的不同。
后宫争斗如此激烈,她更想要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所以,在楚帝有意无意地撺掇下,太后找到了楚文德,想要楚文德助楚帝一臂之力。
而报酬,就是帮助他出宫,让他可以云游四海。
在楚文德的眼里,这是一个再划算不过的交易了。
就算知道自己的母后和皇兄在想什么,他也没有纠结,立刻就应了下来。
从那时起,朝堂上关于楚文德的讨论声愈来愈小,取而代之的,是后起之秀楚帝。
父皇对此有些不满,可这并不能左右他什么。
他偷摸出宫,在江湖上漂泊,每当看到有百姓受苦,他都会写信去告诉楚帝。
有时父皇在朝堂上为民生一事头疼,楚帝写给他的信他也尽早回复。
就这样,他一步步把楚帝捧成了太子,让他受到万人敬仰。
父皇也渐渐遗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儿子。
他和太后步步为营,把楚帝成功送上了皇位。
可他却没想到,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哥哥,竟有一天会对他下手。
他曾听说过,有些皇上在登基后,会对身旁的人猜疑。
他也想过这一点,为了不让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变质,他主动向楚帝讨封一处边境小城,自愿去守边疆。
若是按照常理,楚帝应该满心欢喜才是。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至少在太后面前是的。
而这一幅假象,持续到了他离开皇城前往封地的日子。
他没想到,敬爱的皇兄竟然派了死士来暗杀他。
但楚帝似乎忘了,这些死士本是楚文德替他培养的。
这是这些死士第一次背叛了楚帝。
他们伪造了刺杀的现场,把任务完成的消息汇报楚帝。
楚帝根本就想不到,那会儿的楚文德已经跑远。
楚文德本是想去找太后的,可皇宫如此难进,甚至连靠近皇城,他都会被熟人警告。
思前想后,楚文德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本就想着浪迹天涯,他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他也不是身份高贵的王爷,只要楚帝可以治理好大楚,一切也都这么算了。
就连听说他在史官笔下仅有这么一点笔墨,他都无动于衷。
可是,最让他生气的一点来了。
楚帝上位后,慢慢地,暴露了他的本性。
他确实是为百姓着想,可在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开始迷恋长生不老。
楚文德原本还想着太后是个明事理的,也该会制止,可楚帝却变本加厉,连太后都拦不住他。
楚文德眼睁睁看着楚帝把他原先的梦想毁于一旦。
这未免让楚文德心里产生扭曲。
凭什么他费尽心思,到头来却只落得如此地步。
他几经周折来到了颍州,这里战乱四起,流民不断,却也是最好隐藏自己的地方。
他也就在此地安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