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在吗？”
唐念来到门前，轻轻敲了敲。
“门没关，进来吧！”
屋内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
“记得把门带上，这鬼天气。”
随后是鞋子踩在木质楼梯之上发出的嘎吱响声，店老板下了楼。
这是一间米店，想来平日里生意不错，规模不小。
再加上此处临近猪肉李的铺子，如果猪肉李平日里做完生意，顺路买米，来这里倒也是合情合理。
唐念环顾完四周，这才把目光放在店家身上。
“要买米吗？这天气，粮食可涨了五成，先说好哈！”
店家下了楼，穿着大褂，手中拿着算盘，看上去十分精明。
“不买米，不知道您方便不方便，向您打听点事。”
听到唐念这么说，店老板脸色立马垮了下来。
不做生意？那可没有好脸色。
想到这里，店老板直接十分不客气地就准备说话赶走唐念。
“小店利薄，生意繁忙，若是客官不买米的话，请恕我……诶，客官我这里四通八达，啥小道消息我都略知一二，您尽管提问！”
店老板不是突然改了性子，而是唐念手中突然多了银子。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做生意的店老板和昨天买菜的商贩一个样。
也是，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我且问你，你可知这条街上卖肉的猪肉李？”
“自然是知道！”
店老板拍拍胸脯，双眼死死盯着唐念掌心那锭银子，如果是问猪肉李，这银子今天他是拿定了。
“你可知他家住何处？”
店老板打量了唐念一番，心想没事打听别人住处做什么。
但看到唐念这般人畜无害的模样，就算是告诉猪肉李住哪，让唐念找上门去，还能把猪肉李给怎样不成？
更何况，唐念的手上的银子真白！
啊不是，唐念的手真白。
就凭这一点，一个有诚信的生意人，就该坚守初心！
“想当年，猪肉李结婚的时候还在我这里买了百香米呢！我自然是知道，他家就住在出城西面八里的那个村子里！”
“接着！”
唐念将手中的银锭抛出，店老板连忙扑了过去接住，生怕银子落在地上沾了灰。
待到他再抬头之时，只有店门还在微微摇晃，而唐念早已不见了踪影。
他挠挠头，低下头擦着手里的银子，嘴角咧着，慢悠悠地上了楼。
……
“这也算是村子？”
顶着大雪走了一路，唐念四处找寻，总算来到了米店老板所说的西郊的村落。
要说这米店老板真是胡言乱语，这哪里是出城八里，要唐念说，算上弯曲的山路，她少说都走了十里路。
就这，猪肉李还能天天上城里头摆摊？
前不见村落，后不见驿站，人烟罕至穷乡僻壤之地也。
真想不出来在这里安家的都是怎样的一群人。
或许一群人不合适，用三两户人家来形容更为贴切。
因为此刻在唐念眼前的，就只有几间房屋，稀稀散散，与村里另外的几户人家相隔甚远。
猪肉李的房屋很好确认，因为有一处院落相对周遭的房屋显得更加大气，门口还挂了个招旗写着个肉字。
想必这就是猪肉李的家了。
不过房门倒是紧闭的。
唐念敲了敲门，许久没有回应。
这倒也是，这猪肉李还在那雪人里封着。
罢了，唐念气沉丹田，两腿弯曲，随后发力。
轻盈的身子立马腾空，随后她单手抓在墙橼上，一个翻身就落进了院子之中。
还没等唐念起身，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就冲进了她的鼻腔，带着一股腥臭味，让人作呕。
强忍着胃部的躁动，唐念开始打量起来猪肉李的房屋。
首先是这院子地面之上，满是深褐棕黄色的油脂泥土混合物，一旁用于走路的青石地板也因为猪血的浸染而泛红。
在院子中央还支起了几个架子，上面还挂着几张硕大肥厚的皮晾晒。
唐念看着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想来不是近几日的血迹。
大抵是杀完了猪没有清洗。
“如此看来，猪肉李消失的几天，屋里没人住吗？他的妻子蒋氏在何处？”
唐念心中不断嘀咕，自己男人不见了这么多日，这身为妻子的竟然不管不顾，甚至还不在家中？
还是说，那具尸体真的就是蒋氏？
还是找附近的居民打听打听吧。
出了门，唐念直接敲响了隔壁院子的房门。
“有人吗？”
屋子里没有动静，却能感受到人的气息。
唐念又重重地敲了两下门。
“谁啊！”
一个老农夫开了门，探出个脑袋盯着门外的唐念看。
“我是猪肉李的远房亲戚，但他今日不在家，我想问问您嫂子蒋氏在哪，我去寻她。”
那老农民有些狐疑地看了几眼唐念，只留下一句“不知道”便关上了门。
唐念吃了闭门羹，心中更是对这对夫妻有了好奇，正欲继续敲响下一家房门，却听见两道蹒跚的脚步声。
“姑娘！”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猪肉李房屋另一侧的院子门口正站着一对老人，他们互相搀扶着，朝着唐念摇着手。
“老人家可是唤我？”
二人点点头，示意唐念跟他们来。
“你是猪肉李的何人？”
老妇人被老头子搀扶着，另一手伸出来拉着唐念的手。
“猪肉李的娘亲是我的表婶的堂姐。”
唐念一通胡诌，别说是这两位老人家了，她自己一时都理不清。
“这……倒确实挺远的。”
老人摇摇头，索性也不想了，牵着唐念就朝着猪肉李的屋子走去。
“老人家，方才我敲了门，屋里好像没人，不知道他的媳妇蒋氏哪里去了？”
“无妨，他平日里生意繁忙，村里的人都相互熟识，所以他的屋子并没有上锁，我带你进去坐着歇歇。至于蒋氏嘛……”
老人的尾音拖得很长，倒是吊着唐念的胃口。
“她就是个，泼妇！”
真不知道蒋氏平日里到底是什么模样，连这样慈祥的老人此刻都在破口大骂。
“那泼妇平日里经常在我家门口放鸡鸭，我家的鸡鸭跑到她门口还要被打，打死了还直接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