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一声喝问，不仅问住了高栩佳，在场的众人也都愣住。
“阳哥啥意思？”
高金洋一头雾水，扭头问余敬。
“高栩佳经历可疑，确实有待调查。”
“啊？他所有的犯罪记录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这还可疑？”
听完余敬的回答，高金洋一时没反应过来。
“人家就不能是在监狱里学的？一个监舍最起码六个人，查一下他当年的狱友呗。而且高栩佳从小到大跟人打架斗殴的次数那么多，说不定是自己悟出来的呢？”
高金洋的疑惑，大伙儿也有类似的想法。
但江阳的信服力实在太深刻，哪怕他自己能翻出一系列说辞，却仍然不由自主的跟着江阳的想法走。
余敬这次没说话，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我倒是觉得江阳说的很有道理，质疑的很合理。”
王姐忽然开口：“一个人的习惯是经年累月逐步养成的，成年之后性格和为人处世发生巨大变化的可能性很小。”
“江阳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高栩佳交代的命案中，前期更加稳健，追求毁尸灭迹。而且下手的对象也都是背井离乡的打工人。”
“家庭一般，没有特殊关系。就算出事了，家里人也无能为力，只能被动接受现实。再一个的，他以前动手的地方都不是繁华的大城市。”
越说，王姐的心越凉。
“可是从黄生开始，似乎高栩佳就没了这方面的顾虑，除了挑选目标仍然保持只找好弄的之外，作案方式、地点，都相当大胆。”
话音落下，监控室里安安静静的。
刚才还心存疑虑的众人，瞬间醍醐灌顶。
只觉得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透心凉。
恰在此时，余敬眸光发冷，忽然来了一句：“其实高栩佳选择的目标也发生了改变。大学生，是社会的储备人才。”
“黄生，庄帆，姜磊，田筱阳，学校都不差。除了庄帆，都是各个省份的重点名校，比起京都的也不差。”
“哪怕稍逊一筹的庄帆，他读的京体大也在国家重点培育名单上。”
“这些学生的家庭看似普通，可将来很有发展潜力。也许是不起眼的变化，可是当一个人的身上出现不止一处反常点，或许一切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本以为很快会结案的大伙儿，心情顿时沉重起来。
与此同时，高栩佳愣愣的盯着江阳，惨白的嘴唇抖的不像话。
他脑子嗡嗡作响，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遮掩的那么好，还是会被发现。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压根没法说谎！
对江阳的恐惧，和心底浓浓的悔意几乎将他淹没。
因此，高栩佳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每次联系都是对方主动找上我。”
“这些人自称什么‘鹧鸪’？反正很看好我的能力，说是只要我完成组织考验，就能跟着加入‘鹧鸪’，从今以后跟着他们。”
话才出口，所有人全都坐直。
高建沐甚至拔高音量重复一遍，“鹧鸪？国际杀手组织？你确认吗？是不是谁开的玩笑，你当着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
该组织的相关信息在网络上几乎查不到，是被国家列为特级通缉的存在。
相关情报最早可以追溯到百年前。
鹧鸪成立之初，就是由一部分天才，或者在某方面有杰出成就的大人物拉起来的。
目的是毁灭现有的秩序，重新建立一个有利于他们的新世界。
国家情报部门经过几十年的调查，已经摸清楚内鹧鸪内部的等级结构。
站在最顶层的，除了天才之外，就是政治家。
中间段是有各种才能的优秀人才。
再往下就是技术工种。
最底层是负责传递消息，制造混乱的机动人员。
以高栩佳的个人能力来说，应该不大可能成为组织的招揽对象。
看上他什么？
不仅高建沐持有疑虑，其他人也是一样。
只有江阳清楚的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在忏悔耳光和超高的威慑力镇压下，高栩佳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除非他自己认知有误。
于是江阳追问：“他们怎么联系你的？有几个人，还有时间、地点，把你知道的所有情况都交代出来。”
“别想浑水摸鱼忽悠我，你应该知道我对罪犯从来不客气。”
在江阳的威胁下，高栩佳哭丧着脸，委屈极了。
“我哪儿敢糊弄您呐江警官，我是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回忆道：“第一次我跟对方取得联系，是在杀入狱之前。我那天在网吧打游戏，打到一半忽然一条弹窗跳出来，上面有一个电话号码。”
“我那会儿又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直接叉掉了。”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奇怪，应该是用变声器处理过的。张嘴第一句就是我杀害邓晨的细节。”
高栩佳每一个杀过的人都记得。
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过手的头一人。
他到现在还能想起划开对方皮肤时，喷射的血液，和自己激动到颤抖的手。
“我以为被人发现了，挂断电话就想收拾东西跑路。但是很快他又打进来，说不仅不会揭发我，还要大力培养我成为组织的新成员。”
“那会儿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打金师傅，一眼看到头的生活有啥盼头？每个月挣的钱都是有数的，已经算挺高的了。”
“接触的人虽然各式各样，但最顶级的那部分我哪里会知道。那个人就给了我一个网址，每次登陆都有固定的时间，还要对方给验证码。回回都不一样，而且有时效限制。”
高栩佳说话时，曾高杰和小朱都在快速敲击键盘。
鹧鸪组织太神秘，藏的非常好。
然而每一次的暗杀都相当大胆，近一年在国内更是接连造成两起大案。
虽说都被江阳破坏，但上级高度重视，边检更为严格。
眼下竟然意外获得鹧鸪的消息，众人都绷紧了神经。
“网址还记得吗？你们平时是用网页联系的？你有保存记录吗？”
江阳把纸笔推到高栩佳面前，示意他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