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敲,门已经开了,周父身着一身红色加绒长袍,脚上踩着黑面白底的新鞋,袖口被洁白的兔毛包裹着,体态圆润,身上没有一丝黄气,面白如玉,还图了写红色口脂,头发打理的顺滑,服帖的熨在背上,整个人显得富贵得很,是精细养着如花般开放的男夫郎。
周夫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请我们进家门。
“程家母您来了,快快请。”
周父将人迎到客厅安顿,这才细细打量着程宫。
身材高挑但不显着壮硕,一身青色书生袍,虽然洗的发白,但气质不凡衬得一表人才,面上带着得体的和煦笑容,没有书生那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样子,尤其是那一双凤眼,清澈真诚,让人一眼看着顶顶好。
周父越打量心中的欢喜更多一分,不由得感叹这生员娘子看着是个不贪图相貌的,我家粥儿嫁妆丰厚,以后会过得总归好一些。
程母进门,直奔主题,拿出精细包裹的聘书和礼书,让程宫递给周母。
周母坐在堂下,年龄看着约摸40多岁,身材魁梧,蹄膀腰圆,满脸横肉,身上虽然穿着略微清淡的蓝色短袄,但也压不住满身狠劣的气质,估么着常年宰猪鸭鱼肉,自带一种威慑。
周母看到聘书,被单独用红纸包裹,能看出准备之人的用心。
接过打开一看全是字,书面整洁、字迹规整,就是完全看不懂写的这啥,只能做做样子,然后咳嗽一声,放到桌上。
程宫早都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拿起一旁聘书,不急不缓的说道:“在下程宫,年满18,堪堪才是生员,家中虽贫,但用心求娶,愿以9两聘礼、8斤精面、6斤红糖求娶您家大哥儿周粥,这是礼书,请您收下。”
这时,拿出聘书,认真正色道:“此乃聘书,打了多次腹稿才勉强写出,还请岳母收下。”
随即小心解开红绳,打开读到:
“喜今红纸墨书 赤绳系定
恭请日月为证 天地共鉴
望夏有凉风 冬会初雪 喜乐有分享
盼有花亭亭 有侣伴携 共度岁月长
吾请愿
酒暖茶香 与卿朝朝暮暮
予请愿
平安顺遂 与君白首永偕”
周父周母和程母其实都听不太懂,但感觉很是厉害,不知道怎么评价,不明觉厉。
但都装的特别好,还点头示意自己懂了,很满意程宫写的。
其实心里还是在嘀咕,这都是说的啥,还夏啊、冬啊的,这聘书不都是写谁娶谁就行了嘛,这么多字就后面的白首永偕听得懂。
周父虽然不懂,但还是开心的,这订婚就这么受重视,也证明程姐儿是真心实意求娶的,而且以程家得家底,这么些东西,估计已经把家底掏空,以后我儿过去岂不是被捧着的!
最主要的还是程宫,肯为我儿花心思,昨个还见粥儿蹲在外面看,应该就是程姐儿偷偷来找他,说不定,我儿会有个好妻主!
周母也很满意:“这程贤婿不错,很重视我儿,离得也近,以后多去看看,走动走动,要是被我发现这狗东西在我面前装的好,在欺负我儿,我非把她腿打瘸了!”
点头示意周父把周粥叫出来,问问他的意见,若是同意这事就成了。
周父起身去周粥的屋内,周粥此时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湿汗,看到爹爹,急忙问道:“爹爹,怎么样,程姐儿来了吗?”
周夫嘴边噙着笑,乐呵呵的回话。
“来了来了,你呀!可算是走运了,程姐儿心意诚的很,你跟我出去,行为端庄些。”
说着就轻拍手背,让他跟着出来。
客厅
周母问:“粥粥啊!程家姐儿今日想要求娶,爹娘都看过了,是同意的,现在就看你,你可愿意?”
周粥今日的打扮明显精致不少,衣袍是青色长袍,白色腰带上挂着浅粉色荷花荷包,脚上是白面白底的云靴,发丝用发冠束缚住,脖子上也围着一个兔毛围巾,眉毛也细细修理成远山眉,鼻子挺翘、鼻尖圆润、唇瓣涂了桃红色口脂,白皙的兔毛衬得整张脸熠熠生辉。
身材高挑的周粥,化了妆没有矫揉造作的感觉,反倒透出一种未成年的纯欲少年感。
此时众人盯着周粥,直把人盯的不好意思,脸上又是不自觉爬满红晕,清然的嗓音让人听着如沐春风,轻声细语的吐出自己的意愿:“母亲看好的,粥儿也愿意。”
双方父母都很高兴,当即让两人签字,在靠近之时,程宫悄悄地在袖子下将印章送到周粥手里,碰到手掌还故意用食指勾了一下掌心。
掌心间的酥酥麻麻,差点让周粥惊呼,手里紧捏着印章希望可以将手心的痒意遮去。
周父把提前准备好的墨水和红泥拿出,程宫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程宫。
周粥也将掌中印章拿出,放入墨水泡了两三秒,才拿起将多余墨水空下,在订婚书盖上自己的名字。
聘书上,一左一右的字迹相同,十分美观。
在同时摁上手印,便是礼成了,程母将彩礼东西一一核对,便主动告辞了。
程宫依旧在周家待着,周父不解,但也有意让两人增进感情,让周粥坐旁边。
程宫抱着茶杯,抿唇喝了一口,主动开口:“岳父岳母,今日县里赶集上会,我借了马车,想约周粥一同出去走走,顺便采买一些结婚的用品,不知这个要求有没有过于唐突。”
周母笑容愈发深刻:“既然已经下聘了,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你和粥粥正好去逛逛。”
程宫看向周父,周父有些担忧别人乱说闲话,但想着迟早也是要出去的,让程姐儿心里有点准备才好。
“那就一同前去吧,我给你们准备些吃食在路上吃,你陪老婆子聊会,我和粥儿去准备一下。”
周母一个大老粗,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程宫开口询问最近生意不好,问岳母有何打算?周母也在愁,不由得就聊起来。
周父看着两人,不做打扰,拉着周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