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够。”
眸海温涟简单的回应,却让鹰天翔有些不淡定了。
“这还不够?!”
“玩家大面积倒戈,论坛里全是所谓的邪修言论!”
“就连游戏Npc里,也开始慢慢出现了流言!”
“温涟,现在你告诉我这还不够?”
“你特么别是真的要把流云观的招牌给毁了吧?”
刚说完这最后一句话。
鹰天翔便有些后悔了。
他很快便意识到。
这是在揭温涟的伤疤。
当初在无相面前“倒戈”的过往。
是温涟自己与他们反复提及。
纵使不悔,却也无法原谅自己的事。
现在情急之下又提到了“招牌”什么的……
鹰天翔下意识的便想道歉。
然而。
不愧是眸海温涟。
他却已经提前一步料到了鹰天翔想说什么。
“别唧唧歪歪的道歉什么的。
我又不是什么矫情怪。
咱们这是理性探讨,你别想太深。”
好吧,有时候太过善解人意,也是件挺让人无奈的事。
或者他本来就打算用愧疚来“报复”鹰天翔的口不择言。
至少……
鹰天翔这会儿的确愧疚得不得了。
“好吧,我听你的行了吧。”
鹰天翔一脸无奈的掏着耳朵。
“但你还想怎么搞?你又想如何收场。
总得简单跟我说说吧?”
鹰天翔顿了顿,翻开自己面前那份或许已经过期的计划书。
试图找出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而眸海温涟却再一次未卜先知般开口说道:
“不用看计划书了,我没把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的写在里面。
不过此事的动机之一倒是可以跟你说一说。”
鹰天翔皱着眉头。
试着猜了一下。
“【百家总盟】?”
“看来你的脑子退化得还不算多。”
鹰天翔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什么叫脑子退化?真是的……
但一想到对方已经接近于妖孽的头脑。
他却心虚的闭上了嘴。
“你接着说。”
“总之,就是我早已经料到的投名状。”
眸海温涟笑了笑,语气轻快。
“如我所料。
除了压力怪以外。
我们的身份,已经完全暴露在他们的信息里了。
这倒也正常。
毕竟从一开始,我们就只是些普通的玩家而已。
他们花点心思总能做得到的。
现在的问题是。
我给他们编了张弥天大谎……”
随着眸海温涟的诉说。
鹰天翔一点点的陷入呆滞。
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述自己的震惊。
毕竟。
对待那样一个无法无天的恐怖组织。
反正他自己,是无法做到,也无法想到。
将对方当成傻逼来欺骗玩弄这种事的。
眸海温涟的谎言,简直就像一篇“正儿八经”的爽文小说!
还是特么道士下山流!
隐世宗门的徒弟们,在被告知灵气复苏的预言后。
便被以各种身份安排到俗世中等待。
凡俗道门的弟子——季温涟。
豪门鹰家的继承人——鹰天翔。
流落世俗的孤苦小子——于飞戎(鱼头怪)。
以及自闭少女——丁芮菡(压力怪)。
他为压力怪准备的说辞,倒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而没有用上。
九尾狐血脉对后辈的保护,的确是有些门道的。
总之。
在眸海温涟的忽悠下。
【百家总盟】的接引执事竟然毫不费力便相信了这种看似漏洞百出的说辞。
但其实仔细想想便能知道。
恰是如此,便已经证明了——
眸海温涟“巧合”的说穿了他们隐藏于神州的手段之一!
……
看似狗血,其实却正符合这群狂徒的思维——
不就是李代桃僵,取而代之的手段?
为了我等仙家大业,牺牲些凡夫俗子,不过尔尔……
因此,现在至少在【百家总盟】的眼里。
包括眸海温涟在内。
他们这个“流云观现实世界小团体”。
便已经几乎全部拥有了“合理”的身份。
也正因如此。
眸海温涟还顺便解释了。
游戏世界中流云观之所以崛起得如此之快。
以及他们这几个高端玩家,实力如此之强的原因——
“能不强吗?都是咱们仙门同道中数一数二的精英子弟,自然是有些说法在里面的。”
眸海温涟向对面传递的,便正是这样的理念。
宛如一记拐弯抹角的马屁。
却极其精准的,拍在了【百家宗门】别别扭扭的瘙痒之处。
可谓是效果极佳!
“那花姐呵蛟龙兄弟他们……”
“先藏着咯,被发现了就再打个补丁呗。
你能指望那群人能严谨到什么程度?
换句话说。
现在是他们需要吸纳我们这群新血。
而不是我上赶着想要融入他们。
老实说,就算这出谎言最终被拆穿了又能怎样?
只要在他们看来,咱们的的确确在为他们办事不就行了?”
眸海温涟话说完。
鹰天翔先就是一愣。
随后立刻便清醒起来。
是啊!
谎言又如何?被拆穿了又能如何?
这场本就虚伪的合作,哪有那么多值得小心翼翼的地方?
他们既然主动找上门来,便已经算是放弃了主动权。
或许他们会忌惮,自己这群“流云观之人”有着不利于他们的心思。
但很显然,只要行动起来,与管理局划清界限。
眸海温涟的侵入计划。
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成功!
“我大概懂了。
所以……”
“跟管理局开战吧。”
眸海温涟的语气平平淡淡。
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上位者。
“对了,我已经知会过随风了,大家默契还在,尽快吧。”
切断联系后。
鹰天翔一整个愣了好一会儿。
老实说,他还是觉得眸海温涟有些过于激进和冒险了。
在游戏世界内,跟管理局开战,跟全体玩家翻脸。
这种豪赌,一个不小心,便是满盘皆输!
不过……
“眸海温涟会输吗?”
鹰天翔喃喃自语。
对某人的信心,也在这样的自问自答中,逐渐占据主导。
“如果是无相或者宗主大人那种论外的敌人,岂不本来就没有胜算?”
计量完毕。
本次行动。
可谓必胜!
……
流云观与管理局“开战”的前夕。
许多人都不知道的是。
剑庐与藏刀阁之间。
也已经来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如果要回顾原因的话。
大抵也只有一句话的功夫——
名为钟一元的藏刀阁遗孤重回宗门,剑庐庐主剑尘极端不满!
那场回归宴。
流云观只是送去了一份薄礼——
是真的很薄,两张一百块的票子封在一封普普通通的红包里就算完事儿。
红包封面甚至还是特娘的“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足以展现出,流云观对藏刀阁此次“认祖归宗”仪式的不满。
许多人都在猜测。
这是两家宗门之间那场人尽皆知的血仇,即将再次被翻出来计较的前兆!
如果说流云观的反响有着这一套逻辑,还很合理的话。
剑庐的态度。
便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剑庐连个两百块的红包都没给!
甚至于剑尘还专程在剑庐的短视频平台“企业号”上。
狠狠批了一通那个名叫钟一元的幸运儿。
“口蜜腹剑,狼子野心”这种词,是剑尘原封不动的原话!
据说在看到那则公之于众的视频后,藏刀阁阁主苗飞脸色铁青。
伴着一张杀气十足的脸,勉勉强强走完了正常仪式的流程。
此情此景,简直像极了那种“退婚流”小说的开篇。
只是剧情的主角并非是儿女情长,而是两个名声在外亲密无间的强大势力,陡然翻脸罢了……
“这么说,他剑尘是铁了心要去捧齐致远的臭脚咯!”
藏刀阁阁主内室。
苗飞正在发着脾气。
摔烂一地的盆盆碗碗便是证据。
大弟子丁勉倒像是有话要说。
却在他师父的眼刀之下,究竟还是闭上了欲言又止的嘴。
反倒是钟一元,这会儿却委屈上了。
“师兄莫要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体。
说到底,也是咱们藏刀阁当年的确……
总之,若是因为师弟我而闹出这些风波的话。
师兄,我看我还是遂了剑尘师兄的心意罢了。
您知道的,其实我就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也算快活。”
苗飞“啪”的一声。
便又摔碎了一尊花瓶。
“这件事与你何干?
不就是他们两家,瞧不起咱们这曾经堕入魔道的贼人?
正道正道,呵呵,我也是看透了。
不过是群伪君子罢了!
他流云观又如何?他剑庐又如何?
我倒是听说,最近他们的麻烦,可不少吧?”
丁勉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已经麻了。
要知道,他今天赶来师父面前的原因之一。
便是想要询问他,该如何驰援流云观,帮他们解决这次的麻烦。
现在看来……
呵呵,两家不直接打起来,就已经是件幸事了。
“我还听说,剑尘那个不要脸的在打压你的公司?
有这回事没?”
苗飞的脸上,满是不可置疑。
钟一元挤出了一抹茶味十足的勉强微笑。
说道:
“不碍事的,师兄。
商业竞争嘛,常有的事。
再说了,既已回归宗门。
公司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若是剑尘师兄能出了这口气,好与咱们藏刀阁重归于好的话。
师弟我啊,也心满意足了。”
“你就是太软弱!”
苗飞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可在钟一元看来。
他眼底里的赞赏和认可,却越来越深重了。
此情此景。
唯有丁勉这位小卡拉米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没谈过恋爱,更是从来不关注与宗门、与修行无关的事。
自然也不懂得,什么叫做绿茶婊。
他只是出于完完全全的直觉。
对钟一元这位突然多出来的小师叔,感觉到了一丝不满。
“看上去的确是在说好话,可我怎么总感觉他是在拱火呢?”
丁勉不懂。
他决定再观察观察。
同时,他也已经决定好。
今晚便将蒋承安约出来喝顿酒。
大家做弟子的好生商议一下。
该怎么调解两位师父的矛盾。
“总不可能真的变成不死不休吧?”
丁勉心中暗笑。
“怎么可能呢?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