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姐姐对纤柔格外照顾,让本来生疏的她慢慢与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顷刻之间,盘中的食物已经差不多被消灭殆尽,大家八分饥饱,纤柔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但是并不觉得很粗鲁,反而有种温馨的感觉。
谁能理解纤柔此刻的心情呢?
患难才得以真实路过人间,体会最深处的人间真情。只是快乐也总是短暂的,也许正是因为短暂才会让人铭记于心,记得长久吧。
纤柔喝完茶水,摸起手帕擦了擦嘴角,依旧保持着将军府千金的光鲜面庞,正是这一举动引得对桌一男子打量,被纤柔察觉到,慌忙避开眼神,缩在桌角,让同桌的朋友将自己完全掩盖一起,觉得这样就是安全的,自己的处境并不是很安全,任何举动都会引得纤柔不安。
“大家晚上早点休息,切记不可独自一人待着,有什么事及时与大伙商议。”组织晚餐的领头说着,毕竟人多的地方小心为好,满车商品,最害怕中途有事发生。
纤柔与大伙点点头,“放心吧师傅,我们好好的,啊~好困,不行了,要睡觉了。”一位小哥哥伸伸懒腰,看起来十分劳累,大家舟车劳顿,是很少路过繁华地带,多数呆在荒郊野岭,大家拥簇在一起过夜,但是外面太冷了,能有这样一个居住之所,对于大伙来说,不失为最好的地方。
随后大家一起撤回,桌面乱糟糟的,纤柔整理好自己的衣物,用头巾将自己的头发和半边脸遮了起来,被同行的姐姐拉着一起走去了楼上。
“我们住一起吧,快点走,要不就没有房间了。”姐姐拉着纤柔,挤过人群,“大家让一让呀,怎么大老爷们还和我们小姑娘抢房间。”
“哪里哪里,静姐姐说的什么话?好的房间当然留给姐姐。”他们打趣着。
“怎么就静姐姐可以住好房间,我们就不是女孩子了吗?”同行的其他姐姐也打趣着,他们打打闹闹的,纤柔已经被带着上了二楼,在第二间厢房门口停下。
“我们住这里吧”,姐姐说罢,推开了房门,纤柔一起入内,里面陈设简单,粗布床单,虽然简朴,却有一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之前在将军府的日子犹如南柯一梦,似梦似幻,假假真真。
纤柔也是累极了,直接瘫坐在床上,连鞋也顾不上脱,就躺下了,对着同行的姐姐说“好累呀,躺下真舒服。”
姐姐看着她的慵懒劲,然后二人齐排躺着,门又被打开了,又进来了一位姐姐,她说“房间紧缺,要我们仨住在一起喽,让我来挤挤你们吧。”说罢便挤在旁边,一起躺下了。
“哎呦,我今天就想和妹妹单独睡觉,你怎么怎么会挑时间呢?”姐姐打趣道,对着另一位姐姐就是一阵乱挠。
“哎呦,哎呦,哈哈哈,你放手,哎呦~”
“哈哈哈,哎呀~”
两人挤在一起互相玩闹着,半晌过后才发觉一旁的纤柔没有动静,转过头去才看见小姑娘已经酣睡了,鼻翼微微煽动,脸色红润,一只手搭在小腹部,睡得很安静。
“妹妹都已经睡着了!”
“看来真的是累了。”
“你说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看都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倒像个王公贵族后裔。”
“哎呦,你都会看面相了,怎么?打算改行了?”姐姐打趣着,用手指挑了挑另一位姐姐的下巴。
“是该改行了,我们这一行也太苦了,南北运货,途中到处都有危险,有不是本事在身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姐姐嘟嘟囔囔的,脸上满是惋惜,自己年轻貌美,又正值青春年华,干什么都是最好的年纪,为什么非吊死在一棵树上?
“话倒是在理,但是已经干了这一行了,而且鱼叔年纪大了,我们一个两个都不好好干,这也不是办法呀,总归要生存,也要替家里人想想吧。”同行的姐姐边说着边从床上爬起来,顺便伸手拉起来另一位。
“一说到家里,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姐姐们起了身,将纤柔的鞋子脱掉,披风与头巾也放在一旁,两人腾开地方,让纤柔躺在了床上,随便给盖好了被子。
姐姐顺手撩了一下纤柔的头发,漂亮的脸颊外露,白皙的肌肤,红润的嘴唇,眉峰平缓,鼻梁柔和,妥妥的大户人家小姐呀。
“这妹妹是真的没有受过苦呀,看着就知道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也挺可怜,如今落着这样的生活。”姐姐楠楠嘟囔,她一直都看得出纤柔不是普通人家姑娘,所以一直带在身边,尽量有什么事自己扛着,让纤柔减少负担,好好休息。
“只是我们不干这一行,又能干的了什么呢?回家也只有被人卖掉的份儿,男孩子还可以留在家里,女孩子又怎么能够久居呢?有时候真羡慕他们其他地方的孩子,不像我们有这样那样的规矩,条条框框压的人要死,可是偏偏族人却觉得这是家族的荣耀,家族要承接下去就必须如此,奶奶、母亲也是从这样的道路上过来的,却偏偏不会同情我们,硬生生要斩断我们的后路,让我们再步他们的后尘,这样的生活真的让人很压抑,很想逃离,可是转念一想,天下虽大,却又能去得了哪里呢?”另一位姐姐抱怨着,族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陋习,逼迫她们走上不喜欢的道路。
“我也不知道,也很迷茫,但是当务之急应当是将货物送达目的地,然后回家想想回家也能团聚几天,是刀子,我们也可以扛着,光是抱怨,也没有什么用。”姐姐沉重的说着,边说边招呼她要躺下休息了。
于是三人在一张小床上躺下来了,纤柔在最里面,姐姐在中间,二人怕挤着纤柔,挨得紧紧的。
“ 你说这些货到底有什么用呢?虽是我们所种植的,但是没有任何人去品尝过,哎,对了,你见过货物长什么样子吗?送了这么久的货,我连货物叫什么名字都没有听过,你有没有听师傅提及过我们的货物到底是什么呢?”
“ 未曾提及,我们只是奋规矩做事,问的太多,知道的太多,也恐怕不是一件好事,总之,平平安安,活得温饱就知足了.”
“可是我不想一辈子就这样活着,像母亲那样成为一名工具人吗?我不想,我真的不想,他们是只是将我们像工具一样在训练而已,连这样简单的事情也不会告诉我们。秘密种植的东西,货物,车队,任何信息都未曾提及,一天东奔西走,忙忙碌碌,我们又得到了什么呢?赚到的钱分给了家里,等到过几年适龄的时候就可以结婚嫁人,又是给家里人增加财富的时候了,分给我们的又是什么呢?是生儿育女养育下一代?”语气之间明显不满,满是对目前生活的怨恨,当然,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是很痛苦的,但是做被蒙蔽着的,不喜欢的事情是更痛苦的,对于他来说,秘密做某些事情,当做工具人的话,是非常变态的,痛苦的,除了痛苦之外,还有无奈,是身不由己的无奈,是活在规矩之中的无奈,更是无法逃离的无奈。 又不能寄希望于别人,让他人来拯救自己,凭自己的力量又很难得到想要的生活,每次以抱怨作为情绪的发泄口,将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比放在心底好受一些,但是说出来又容易让其他人察觉到自己情绪里的问题,更容易暴露自己的想法,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不要多想了,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还要赶路呢,但愿今天可以睡得安稳。”姐姐结束了话题,然后房间陷入了久违的宁静之中,仙柔睡得死死的,毫无察觉,二人也盖好了被子,这是谁都没有要睡的意思,佯装着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两个时辰吧,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声嘈杂,惊醒了熟睡中的两位姐姐,他们急忙穿好的衣服就下了楼去,而姐姐看着纤柔睡得正是香甜,便没有吵醒她,只是将门轻轻的闭上了。
“ 怎么不一并叫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多一份照看,我们总部呢,养个闲人吧?”另一位姐姐嘟嘟囔囔的说着,满是不满,但是没有打乱她,急急忙忙跑下楼的脚步。
“ 应该没事,先不要叫醒她,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叫醒干嘛?再说了,里面是什么货物,咱们也不知道,你嘟嘟囔囔的大半夜里,这属于我们族内的事情,让外人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有什么事啊,我再回来叫她也不迟。”姐姐一边跑下楼,一边对着另一位姑娘说着,虽然如此,但是她也是抱有私心的,外族人知道自己族内的事情总归是不好的,她们秘密行事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或许有另一层含义,不管出了什么事可以快快的走,纤柔没有功夫再深,出去磕磕碰碰,出点什么事情还需要自己帮忙,去哪儿都不容易,也会拖累队伍。
“也是啊,那我们从这边走吧,离后门有点近”拐个弯的功夫,两位姐姐就到了院内。
院内竟有两拨人马已经开始厮杀,车上的货物有一车暴露在外,不过货物通通是用木箱子装着的,尽管翻开了上面覆盖的布匹也难以见到货物的真面目,只是损伤惨重,大家混杂在一起,深更半夜伸手不见五指难分敌我光凭着声音来判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姐姐点起了火把,将靠着矮墙边的稻草点燃,对大家喊着集合,免得惊扰了马匹。
只是对方的实力明显远高于自己队伍的实力,况且对方全是男子,自己的队伍中体弱的、年老的都有,明显打不过对方完全是冲着自己的货物而来的,明显早有准备,于是在领头的口哨声中大家清楚的知道这是集合快走的信号,于是赶紧牵好马匹,套好车辆,几个人将门开到了最大,然后驾着马车跑了出去,这时候姐姐想起了纤柔还在屋里,她顺着墙边的木桩,轻巧的翻上了二楼,在某个房间里出来,奔向了东边的厢房,此时有黑衣人也跟着入内,挡在了姐姐的面前,姐姐看着黑衣人完全不带怕的,直接冲上去一脚创在了对方的胸口上,对方见打不过,掏出了暗器,小飞镖射向了姐姐,姐姐一个猛闪躲过了飞镖,然后冲上去将男子按倒在墙边,直接拉到了楼梯口,将他送了下去,转过身很快便奔向了厢房内,摇晃着纤柔的胳膊。
“ 妹妹,快醒醒,出事了。” 姐姐边说边拿起纤柔的衣物,纤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怎么了?姐姐出了什么事啊?”纤柔完全没有清醒,只觉得睡得安逸。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穿好衣服带你离开,出去慢慢说。”看着姐姐紧张又严肃的神情,纤柔一下子完全没有了睡意,彻底清醒过来,立刻穿好了鞋子,接过衣物就那样抱着,拉着姐姐的手带她冲向了门口。
突然被两名黑衣人挡住了去路,姐姐将纤柔甩向一边,纤柔完全懵懵的,抱着衣服被甩向了窗角,然后姐姐与黑衣人厮打在了一起,一方手持长刀,一副必须要杀了自己的态度,刀剑无眼,黑漆漆的房间几道闪电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
突然姐姐拽起纤柔,“快走。”带着纤柔又是一阵狂奔,正要下楼时,黑衣人的刀柄冲向了纤柔,姐姐一个转身,以一敌二,赤手空拳又扭打在了一起,纤柔小心躲在一边,可是谁成想又来了黑衣人,眼看着就要冲向自己了,纤柔一个没站稳直直的从围栏上翻了下去,头向下的,姐姐一脚踹开两人,捡起地上的刀便结束了二人,却看见纤柔掉下去了,慌忙伸手去拽,却恰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