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
院中已不见北冥夜的身影。
阿紫跃出院外,早已看不到九王爷的身影,心中大骇,九王爷轻功如此了得,没有耽搁扎入夜色,拼命运转内力朝京城飞掠而去。
半个时辰。
阿紫站在九王府门前,想也不想抽出腰间长剑,想要跃进九王府。
暗处影卫涌动,与阿紫缠斗。
察觉异样,碎骨从别院飞出,对上阿紫。
“在下无意冒犯九王府,但今日,还请九王爷放过我家小姐。”阿紫看到碎骨,飞速后退,拉开几步距离。
碎骨手持大刀,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细看才发现是那位温府小姐身边的婢女,当即收了杀招,奇怪道:“我家主上不是在你家小姐那儿,为何要来九王府寻人?”
阿紫碎发早已打湿,皱起眉头:“九王爷不在府上?”
碎骨见此情景,大概猜测发生了什么,大刀收起,“姑娘来错了,主上并未回府。”
阿紫怔愣一瞬,心系小姐,抱拳礼:“今日冒犯九王府,待我寻回小姐,定上门请罪。”没有任何犹豫飞掠而去。
另一边。
普度寺一处偏远的院子。
北冥夜早已将人放下。
院外闻声而来是一位披着袈裟的老僧。
“阿弥陀佛。”古灯大师双手合十,站在房门前。
北冥夜道:“还请古灯大师,助一臂之力。”
古灯大师走进厢房中,扫了一眼床榻上苍白面色的女子,仅仅一眼,便转身不再看,“九王爷,女施主行的善缘,自有福泽庇佑,并无大碍,休息些时日,无恙无灾。”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北冥夜看着小猫儿紧闭双目,毫无生机的模样,心口如有刺儿缠绕,闷堵无以复加。
七日后。
温桑晚一声痛呼,手捂着脑袋,疼的几乎要炸了。
“小姐。”阿兰听见屋中声响,冲进屋中,悲喜交加,“小姐,您醒了。”
温桑晚抱着头,在床上来回翻滚,痛得倒吸冷气。
阿兰着急上前,“小姐,您怎么了。”对着门外急呼:“阿紫,快叫大夫。”
门口刚走进来的阿紫,立马转身疾步离去。
温桑晚觉得,有千百根针扎进她的脑袋,刺疼一阵一阵席卷。
过了好一会儿。
痛感慢慢消失,她的理智才逐渐聚拢,头发早就被汗水打湿,狼狈地望着床幔,大口大口呼吸。
阿兰早已泪流满面,“小姐。”
温桑晚转过头,看着哭成泪人的阿兰,心里暖意横生,“我没事。”
阿兰跪在床榻边,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小姐,是阿兰不好,不能代您受苦。”
温桑晚缓了缓,脑袋发胀,但比之前要好多了,心里很清楚,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度才导致的。
“啊——”房门处传来一名妇人的惊呼。
阿紫脚步不停,拎着妇人来到床榻边,才松开后衣襟,“给我家小姐看看。”
妇人站不稳踉跄好几步,脸色泛红不已,一路被拽,脚不沾地来到这里,饶是路上这位姑娘有解释,可是她被请来的姿势着实狼狈了些,心里稍有不痛快,却也能理解。
待站稳后,放下肩膀上的药箱。
阿兰连忙让开道:“乔娘子,抱歉,阿紫心急了些,还请您见谅。”
乔娘子走上前,坐在床榻边,先是观察一番后,才开始给温桑晚号脉。
这时,院门外传来叩门声。
阿紫转身走出去。
管家拱手道:“这位是宫里来的大夫。”
官服在身的女医,背着药箱,“在下受九王爷之令。”
阿紫让开道。
女医走进院子。
管家点头后,转身退下。
女医走进屋内,看到正在号脉的妇人,眼中惊喜浮现:“师姐,您怎在这儿?”话出,连忙闭口,行医号脉最忌讳惊扰,默默来到乔娘子身边,乖巧地站着。
半晌过去。
乔娘子收回手,“温小姐这是虚耗过度,修养些时日即可。”
阿兰一听急了,“乔娘子,方才我家小姐头疼不已,您再仔细瞧瞧。”
乔娘子没好气道:“温小姐,莫要虚耗自己,寻常人失眠一两日也会头疼胀目,何况是七八日不规律作息。”
“啊?!!?”阿兰瞠目,百思不得其解,她家小姐都昏睡七日了,怎会是作息不规律?
温桑晚欲要起身。
阿兰走上前搀扶着。
乔娘子起身,瞪了一眼阿紫,“随我来。”想到自己一路被拎着跟只小雀儿似的,跑来这里,就是为了诊治作息不规律,心情着实郁结。
阿紫跟着乔娘子走。
女医见状,背着药箱随着往外走。
温桑晚摸了摸鼻子,发现身上黏糊糊的,肚子一阵咕噜声。
阿兰听见声响,自责不已,“小姐,阿兰这就去拿些吃食。”
温桑晚点头,待屋内无人,她起身披件外衣,坐到桌边,给自己斟茶,两杯茶水入腹中,整个人才显得精神了些。
突然想起何家宝,翻了一遍冥界,没看到符箓,难道是阿紫收起来了?
她还得再去十里庄一趟,秀英结冥婚,身上阳气散掉,不出一个月必会暴毙身亡。这是禁术,偏偏旁人还不能干预冥婚,不然阴气缠身,厄运难以除去。
阿紫拿着药方回来。
温桑晚问道:“阿紫,我在秀英屋舍前用的最后一张符箓呢?”
“奴婢没有收起来,请您责罚。”阿紫回想起来,当时九王爷消失之际,符纸一道不见的,“符纸应该在九王爷手里。”
“北冥夜?”温桑晚很惊讶。
“嗯,您当时已经……是九王爷送回府。”想到九王爷的实力,阿紫自责道:“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还请小姐责罚。”
“你且说那日情况。”
阿紫一一道来。
良久后。
温桑晚听完,心里激起千层浪,自认为她和北冥夜之间的合作,只是停留在共同敌人的程度上,根本达不到合作利益上的盟友。
北冥夜怎么会好心救她?
用过饭食,温桑晚确认自己没什么大碍了,让阿紫备马车,她得去找北冥夜拿回符箓,这几天过去,何家宝要是不清楚冲出符箓,闹出不可逆的事情,别说投胎了,灰飞烟灭都有可能。
她不能辜负了一个父亲爱子之心。
院子里还有一个昏迷病号,并没有让阿兰跟着。
九王府门前。
温桑晚走下马车,看着恢宏大气地九王府匾额,威风凛凛地石狮子,她的视线却是九王府上空盘旋的气运之道,金龙盘踞,紧闭双目。
震惊了一分,上次来的时候,金龙还有破损相,这次却是紫气冲天。
明明是帝王相,金龙却是闭目。
当年帝位之争肯定激烈,现在京城有黑气弥散,战乱之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自己得留条后路,她不惧生死,但得给老太太安享晚年的后路。
收起复杂的心思,朝九王府大门走去。
门前侍卫见过温桑晚,抱拳后,转身进府去通报了。
不一会儿。
侍卫前来给温桑晚带路。
偌大花园里,百花盛放。
若没有七具女尸整齐摆放。
温桑晚觉得,风景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