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十几年前的事情，晚儿不知很正常。”
“十几年前？”
“准确来说是二十一年前。”北冥夜道：“衡将军应当比我更知晓详情。”
温桑晚把冷衡从冥戒里唤出来。
冷衡还在呼呼大睡，突然场景变换，迷糊中看到自家闺女，也没想就咧开笑脸，“晚晚啊！”
温桑晚看冷衡迷糊的状态，心里头挺高兴的，证明冥戒养魂，“阿爹，有事儿找您老人家解惑。”
冷衡毫无形象伸了个懒腰，习惯性打量四周，却也没落下温桑晚的话：“发生什么事儿了？”
北冥夜：“衡将军二十一年前，外塞两千名将士集体中毒。”
冷衡面色微怔，陷入良久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万万没想到，此事竟让你翻出来了。”
北冥夜解释：“并非，而是三个月前，外塞出现此情况，与二十一年前官册记载一样。”
温桑晚一听，这才明白一切，当初提来溪水镇，还奇怪北冥夜怎么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只是按捺住好奇没有询问出口。
冷衡道：“军营千余名将士集体中毒，兹事体大，我动用了冷家暗卫。起初我以为军营混进敌军细作，随着暗卫搜罗来的线索，让我不得不怀疑内鬼所为，其中一条线索指向溪水镇药铺。”
“阿爹，不是两千名将士吗？”
“晚晚从何处听来是两千名将士？”冷衡问出口，目光转到北冥夜身上。
北冥夜不经意蹙起眉头，很快又消散掉。“官册记载。”
冷衡道：“不对，是千名将士，有百余名将士中毒过深不治身亡，此事不可能压下，当时的情况如实上报回京，六扇门总管亲自下来处理此事，官册不可能有误，那年年关，我进京面圣，在御书房与圣上详谈此事，所以官册再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篡改将士中毒以及死亡数量。”
温桑晚盯着自家老爹严肃神色，心知此事绝对不是明面上看的，不过记载两千将士中毒这么简单。
冷衡道：“三月前发生此事？多少将士中毒？中毒迹象可和当年一样？口吐白沫，口眼歪斜不受控，四肢无力？”
北冥夜：“中毒八百，殒殁了一名将士，其他将士医治及时，皆无大碍。”
冷衡继续问：“可是用了溪水镇药铺的药方？”
北冥夜点头，“他处井水不行，只有这方井水可用，碎尸察觉到井水有不寻常物，今日特地来瞧上一眼。”转过头看着小猫儿：“辛苦晚儿了。”
温桑晚伸头再次望进井底，手里出现火符，无意识就递给北冥夜。
北冥夜自然接过，暗用内力，甩进井中。
轰……
火符下落过程中，突然燃烧起来，火光瞬间照亮井中。
冷衡飘过来，“阿爹下去看看。”
温桑晚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冷衡，暗自为自己捏了把汗，她爹是真的勇猛，也不看是什么井？八角井聚阴之地，对孤魂野鬼来说虽是极品阴宅，但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一只孤魂野鬼都看不到，已经说明这里的古怪问题，连忙道：“阿爹，不行。”
冷衡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自家闺女。
“阿爹，溪水镇已经是养尸地。”
冷衡眉头皱起，停下动作，晚晚这话意有所指，养尸地看不到孤魂野鬼，足以说明很多问题，暗懊恼自己莽撞，差点给闺女添乱。
温桑晚看自家老爹这神色，明白冷衡的心思，出言道：“我知晓阿爹想给我探路。”她知道化为鬼魂，情绪是无法控制，她爹这种情况算是最好的，看看何家宝就知道，哭起来那是没完没了。
冷衡羞愧地挠了一下头，学着自家闺女，往井口伸脖子往里看，看到还在燃烧的火符，“晚晚啊，你这身本事，从哪里学来的？”
温桑晚打哈哈：“阿爹，我天授，睡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会了。”
天授？冷衡眼角一抽，闺女竟然学会诓骗他了！却也没有拆穿的意思，乐呵呵夸赞：“我闺女天下第一。”
温桑晚没忍住拌起嘴：“阿爹，在你这儿，我是不是能上天摘星星？”
“晚晚想要星星？”冷衡陷入沉思，思索着鬼魂能不能飘上天摘一颗回来，但他也不知自己的实力，怕自家闺女失望，打着商量：“晚晚喜欢，阿爹……尽力试试，若是摘不到，晚晚别生气。”
“噗……”温桑晚没忍住笑出声：“阿爹，逗你玩儿呢，您要是上天了，我上哪里找爹去？你闺女可不会飞檐走壁。”
北冥夜手握拳抵在唇边，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并未上前打扰二人，环顾四周寻找可疑线索。
“奇怪了，溪水镇已是养尸地，为何阿爹感受不到孤魂野鬼，一点鬼气都没有，大鬼好抓小鬼难缠，一只小鬼都没有，怪哉，怪哉。”
温桑晚盯着火符，附和冷衡的话：“的确奇怪，火符没有变化。”
火符燃的是黄色暖光，说明这井里没有任何鬼气，一旦火符燃烧变成惨淡绿光，颜色越深代表鬼气越重。
“的确奇怪，为何这符箓对我没有伤害？”冷衡看着燃烧的符箓，心里倍感疑惑。
温桑晚坏笑但不会去解释什么，便宜老爹是用她两辈子积攒下来的功德滋养修补，符箓都是功德镌刻，自然造不成任何伤害，若是她收复的小鬼，只要她想，用符箓一样能打散收复的小鬼。“我阿爹天下第一厉害，哦不，是天下第一厉害的鬼，动动手指就能千里杀敌取其首级。”
冷衡听着自家闺女这拙劣的‘马屁’，眼角抬高，“，你爹当年就这么做了，区区千里，想要取那老贼的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温桑晚当然知道战场，哪里是自家老爹说得这么轻松儿戏，北冥夜也说了，她老爹可是猛将，千里走单骑，百人围剿中杀出血路带回重伤的外祖父，这种过人胆魄和实力又有几人能及其？
父女俩你来我往斗嘴之时。
北冥夜抬步走到枯败柳树前，手里出现匕首，对着树根往上几寸，随意划刀。
树皮扑簌簌往下掉落，发出哗啦声响。
温桑晚抬眸看着北冥夜的动作，目光聚焦在划开的地方，枯树皮怎么会有哗啦啦的声响，重量不对，更像是水泥干了，又被捏碎后粉末掉落。
冷衡径直飘到柳树前静观。
父女俩一致眉眼，微微皱起眉头，神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