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这……”
冷衡飘到柳树下,用手碾磨这些掉落的粉末,沉闷一声:“这是婴儿骸骨。”
温桑晚心里很清楚这粉末是什么,潜意识会想要一个侥幸,或许她看错了也不一定,可辨骨识鬼是鬼术入门基础,她又怎么会看错。
成人骨骸和婴儿骨骸不同,成年人的骨骼随着年龄的增长会沉淀各种杂质,经过煅烧后呈现出灰白色的灰烬,而婴儿的骨骸则是稚嫩而纯净的,还未沉淀任何杂质,煅烧后呈现出纯白色的骨灰,宛如纯洁的雪花。
“阿爹,这是柳树种婴骨,断子绝孙大凶相。”温桑晚平复了一下内心的不安,对北冥夜道:“我一个门外汉都知晓这是大凶风水局。”
北冥夜擦拭匕首的动作顿住,“晚儿可知破解之法?”
温桑晚摇摇头:“我不擅长风水术,他不行吗?”
“不行。”
冷衡突然眸光凛冽看向外面,“有人来了。”
温桑晚连忙抬手把冷衡送回冥戒,并没给冷衡反应的机会。在这寂静的小镇上,除了一家客栈在营业,不会有其他人。根本不需要猜想来的人是谁,除了北冥玄不会有其他人。
北冥夜察觉异动,不动声色走到温桑晚前面,无形之中把人藏在身后。
温桑晚被阴影遮挡住视线,愣了一秒,很快绕开站到北冥夜身边看向外面。
北冥夜有些无奈侧目看着身侧的小猫儿,却也没有阻止什么,视线转移。
稀稀疏疏一阵脚步。
从正堂走出六人,痦子中年汉子为首。
温桑晚瞧着,小声嘟囔一句:“晦气。”
北冥夜手指抵唇忍俊不禁。
这不经意神态流露,尽数落到迎面而来的北冥玄眼里,见其身形本怀疑这人是不是北冥夜,却见其眸色含笑,刚冒出的想法顷刻间被掐灭,那个男人不会有这般姿态。
眼神示意身边的影卫。
一名影卫得到旨意,走上前呵斥:“你们是何人,为何来此?”
温桑晚看到相似一幕,心里暗自腹诽,你们都是这么玩的吗?正主不出头,派小兵上场嚣张跋扈。
送上门的机会,她岂有不顺杆爬的道理,就她这才堪堪勉强到北冥夜肩膀的人,视觉上就是小兵的料,下巴一抬极尽傲慢:“哪来的犬吠声,怎如此聒噪。”目光一一扫过面前几人,又恍然大悟似的,喃喃自语:“我说怎么这么聒噪呢?原来是一群野狗进院子了。”
北冥玄面色阴冷地看着两人,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他还有正事要做,此时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更不会在贱民身上浪费时间,于是对身边的影卫下令:“赶出去。”
几人纷纷掏出匕首,朝两人围剿而来。
温桑晚故作被吓得花容失色,急忙抓住北冥夜的衣袖:“杀人啦……好可怕哟。”
一边嚷嚷着,一边拽着北冥夜往外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哼哼……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着瞧,走着瞧,等我叫哥哥们来,一定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北冥夜十分配合地被温桑晚拽着往外走,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北冥玄见其识时务,也没有让人阻挠。
两人走出药铺,温桑晚松开手,回头看了一眼药铺。
北冥夜低笑一声,“走吧!”
温桑晚心思在后院,根本察觉不到北冥夜的宠溺笑意,嘟嘟囔囔:“这人有病。”顺着北冥夜的话,两人缓步往回走。
刚走两步,她停下脚步,“方才……”
北冥夜道:“无事,我收走了。”
她轻轻松了口气,刚才刮下的骨骸粉末,若让北冥玄察觉异样,计划就会被打乱,别说顺藤摸瓜了,很可能就要在溪水镇打起来。
回过神来,她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被发现。同时又感到有些好奇,自己貌似也没说什么,北冥夜怎么看出来的?
“你怎知我意?”她直言问道,眼中透着疑惑。
北冥夜没有直接回答,打起哑谜:“天机不可泄露。”他知道,小猫儿不会遮掩情绪一眼便知。
温桑晚无趣地撇了撇嘴,嘴上也不饶人:“是嘛?先生可会算卦,不如给我算上一卦,看我何时腰缠万贯,气运冲天?”
“财运好算,腰缠万贯,只要晚儿想,此时便可实现。”北冥夜神秘道。
“真的?”
“嗯,当真。”
温桑晚狐疑盯着北冥夜看,“依你所言,让我打家劫舍?实现一夜暴富?”
北冥夜突然凑近,耳畔低语一句:“九王府藏宝阁,晚儿可以试试。”
温桑晚突然僵住,耳边传来轻轻的低语。两人离得很近,甚至能闻到北冥夜身上淡淡的檀香。脸颊不受控如桃花盛开,泛起一抹淡淡的粉色,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回过神来的温桑晚,立刻推开面前的人,双手摸着发烫的脸颊,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之人。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在大街上被人调戏。
虽然感觉还不错,嗯……呸呸呸……什么感觉不错,她又不是变态,被调戏了还感觉不错,嗯……但是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却很难用语言描述,让她感到有些慌乱。
本能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一副恼羞成怒的狼狈模样,想要逃离这个让她尴尬的现场。
北冥夜轻声浅笑,心情极为舒畅愉悦,有暖光照进心底,跟上小猫儿的脚步,他的声音充满了宠溺,“晚儿,觉得如何?”
温桑晚暗暗咬碎银牙,心中忿忿,这男人……哼哼两声,不予回答。此刻思绪仿佛纠结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