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来问我?”罗旭不麻烦到抱怨。
“不要忘了,我们在努力帮你洗脱嫌疑。找你是为你好,别不知好歹。”
罗旭听小彤这么说,马上改变态度。
“对不起,警官,我态度不好,我赔礼道歉,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该说不说,这死皮赖脸能屈能伸的招数,还真是小彤一直以来想学却学不来的。
“是不是抓到真正凶手了,还是已经确定我后面还有一个人?”
“你怎么好像比我们还心急。不过我们想问你的和这件事也有点关系。
你仔细想一下下午回家桌子上有几个玻璃杯?”
“玻璃杯?我想想,我回家口渴,第一件事是到暖壶前倒水喝,可是水太热,我就兑了一半的凉水。托盘上的杯子一个不少,正好是四个。所以桌子上并没有玻璃杯。”
罗旭说的不像假话,而且按罗老汉提供的时间来看,罗旭回来行房事要比自己给送药早一些,桌子上没有杯子正好与他的口供一致。
但是问题来了,罗旭回家用了杯子,但是罗老汉送药桌子上当时是没有杯子的,如果他没撒谎,那么就是罗旭喝完水将杯子放回了托盘,罗老汉装药的杯子上只有他和死者的指纹,说明他拿的杯子并不是罗旭喝水的那个。
还有一个问题没解释通,按这个道理推算下去,最后出现的玻璃杯上只有陌生男子和死者的指纹,说明死者当时给他倒水用的托盘里的杯子,并不是之前罗旭用过的那个。
罗旭与陌生男子指纹没有重合,虽然有口供上的时间与物证间接证明罗旭是他们三个人里最早出场的那个,但是还是那句话,没有指纹重叠,在杯子的这个问题上,除非找到陌生男子的指纹在罗旭指纹外层覆盖才能说明他是最后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否则都是徒劳。
忙了一气都归于零了,这不就是总说的干了个寂寞嘛。大家无论是审讯的,还是做记录的,旁听的路队也好,就连罗旭也是有点心灰意冷。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路队跑到走廊里找小彤商量。
“路队不要心急,我们警察办案不就是试错的过程嘛。我们才亮出几个招式没有取得这场比武的胜利,也不能说明我们失败,只是对手比预想的强大。
我们不是还有很多方法拿出来就是了。”小彤还在不紧不慢地说教着,还真是天生做宣教的材料。把路队急得原地起飞。心想,有什么招式你倒是使出来吖。
“现场除了杯子还有别的物证,我们要充分利用起来。”
“尸检报告里说作案工具是一条类似于皮带的条状物,并没有遗留在现场,我们没有办法找到他的痕迹。
还有就像你说的,他是以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身份去到死者家的,坐了一段时间,喝水,应该没戴手套。可是房间里这些东西都是死者撇的,而且简单的肢体接触想要提取到dNA是非常难的。更重要的是即便提取到也还是不能证明是谁先于谁出现。”
本身机械性死亡比起刺杀性外伤死亡,留下的证据就要少一些,证据也都会集中在凶器,也就是用于勒死死者的条状物上。本案疑似皮带,又被直接带离现场,要想找到点什么能够提示凶手身份的东西就更难了。
“既然我们手里已经掌握了凶手的完整指纹信息,也基本认定他就是在这两乡范围内,不然就全范围内适龄男性做指纹采集吧,只是辛苦一点基层干警了。”路队的想法也是不行中的可行,经过再三思考决定的,小彤并不想否定。但是她眉宇间的为难让对方觉得她并不赞成。
“又咋啦?……我看你好像并不同意采集指纹这个做法。”路队此时也有点儿像热锅上的蚂蚁,试图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碰到具体事情上很难做到。
“你别急嘛,不是没到了说一筹莫展的时候嘛,这凶手都没有你着急。
我不是说执意反对指纹采集这个事儿。首先这个工作是有些繁琐的,时间上比较占用时间,东西两乡多了没有也得30来个村子,一个村子百十来人,这全套都下来,先不管采集的标准与否。你能保证所有人都在家等着咱们干警到家去采指纹吗?正好出去没在家呢?什么时候回来,全凑齐是不是得反复去几次啊?万一疏忽,中间落了几个人呢……
这事情一多,对基层警方的工作执行力和细化程度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再有接着刚才说的,指纹采集完毕这么大量的指纹肯定县里无论从质量还是速度上都跟不上,又得送到市里,这一来一回最少一两天。一两天坐着火车都能跑大半个中国了。如果我是嫌疑人,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回家收拾包就走了。还在这等着挨抓吖!到时候很可能是指纹比对上了,人跑了,再想抓到凶手可就猴年马月了。”
小彤的一段话又给路队上了一课,说的心里是心服口服。
“是啊,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农村四面都是路,抬腿就能跑。指纹采集是小,倘若惊动了凶手,那可就没法补救了。上下还要动用大量的警力,劳民伤财,实在是得不偿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步险棋。”
看着路队认真的样子,想起万千基层警察工作的不易,小彤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指纹是好东西,dNA,也是好东西,这两样都有了,等有了嫌疑对象,我们再一比对,成了他就是凶手板上钉钉了。但是眼下还不是用的时候。尤其dNA和指纹比起来,还有个成本问题,更不能用来筛选,只能小幅度试错。
我觉得案子到了这阶段,还是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也就是案发现场。凶手在那里杀人,比起他自己的家来说,这一定是信息量第二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