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府的占地面积可不小,如今能堆的地方都堆满了陈粮。
即便是小家小户都清楚,陈粮是最难处理的,放置的越久,就越是难以卖出好价钱。
虽然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可能都没有存粮卖,但在京师这里居住的人,又有几个是真的完全普通的。
他们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存粮的,而这些存粮会随着时间的累积越来越难卖,价格也越来越低。
对于绝大多数的家庭、商户而言,陈粮都是希望尽快脱手。
这也导致市场上的存粮价格其实都不是太高,即便是减价出售,购买者也不多。
也就是去年的闹了蝗灾和旱灾,一下子就让武国境内绝大多数人的存粮销售一空,但是今年的粮食已经开始收割了。
还有剩余的粮食就成了存粮。
加上今年年景好,大家都是大丰收,有了新粮,谁还吃陈粮啊?
赵诚现在就是利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将京师内凡是能收集的陈粮都给收集过来了。
价钱自然不贵,但架不住量多。
赵王妃也是呆愣了好久,看着赵诚道:“虽然陈粮也不是不能吃,但你买的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娘,我能赚钱的。”赵诚真诚的看着赵王妃说道。
赵王妃差点没翻白眼,她只知道陈粮的价格是每一年比上一年低,还没听说能赚钱的。
家里的粮食堆积如山,就算他们拼了命的吃,那也吃不完啊?
“孽畜,我打死你!”
赵飞龙还以为赵诚能够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话来,结果听到后再也忍不住了。
赵诚撒腿就跑,别人都是父爱如山,他这里是父爱如山体滑坡。
赵王府鸡飞狗跳,赵诚惨叫连连。
他赵诚虽然没出息,不学无术,但既然答应了姐夫要做大事,就绝对不能提前透露。
他相信姐夫这样的大人物是决计不会欺骗自己的,既然姐夫说收购这些陈粮能赚钱,那就一定不会有假。
赵诚被自己的亲爹镇压,依旧不服,如今跪在祠堂里面反省思过。
至于说他要赚大钱这种屁话,自然是没有人信。
赵飞龙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一群老熟人。
“赵王爷,您这是去购买陈粮?”
赵飞龙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老夫可是听说,令公子大肆收购陈粮,都快将京师内的陈粮全部收完了。”
赵飞龙脸色更黑。
“哈哈哈……据说王世子要做大生意,赚大钱,就是不知道,这陈粮作价几何啊?”
赵飞龙转身就走,他决定不出门了。
赵王府世子赵诚收购陈粮要做大生意赚大钱的消息是掩盖不住的,因为当日和赵诚聚会的人都是京师内赫赫有名的二世祖,他们本来就不相信赵诚,在听到赵诚这般不靠谱的建议之后,哪里还憋的住?
少年人又有几个是真的管得住嘴的?
当然也有人还是相信赵诚的,那就是程家和秦家的这两位。
程良才回到家后也和赵诚一样,家里人并不知道这些,他们的做法都如出一辙。
只不过,赵诚比较聪明,用的是骗,而程良才和秦不饿则是没那么聪明,但也算聪明,因为他们是借了银子买了大量的陈粮。
当然,他们两人购买的陈粮加起来都没有赵诚一个人多。
程不庸老爷子在外驻守,对孙儿自然是多有疏忽,而长子程栋梁这才调任回京,每日需要应酬的事情极多,对长子的管教自然是有所疏忽。
否则,程良才还真的不一定能成功。
当事情爆发后,程栋梁面对着凡事能装东西的屋子里的陈粮,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儿子向来不够聪明,和赵王府的那位以及秦王府秦淮景老爷子的孙子秦不饿,并称京师三傻。
倒不是说他们真的没脑子,只是这三人的脑回路和绝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赵诚虽然年纪是三人中最小的,但每次闯祸都是他带头的。
程良才和秦不饿这两个人也都信任赵诚,好兄弟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尽管他们两人都觉得赵诚的生意有点离大谱,但出于对兄弟的信任,他们还是选择跟从。
程府!
程栋梁其实也是一位武将,自身战力不俗,但因为老爷子程不庸过于混不吝,有混世魔王的称号,所以他想极力摆脱老爷子的影响,重新树立人设,走书香门第的路数。
程不庸对于儿子的这种改变也是浑然装作看不见,他老程文化程度不高没关系,儿子和孙子有文化就行。
程栋梁在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真正的文武兼备,平日里也都是以文官自居,身穿青衫,混迹于文官集团,主打的就是书香门第的人设。
奈何生的儿子不太聪明的样子,经常被人当枪使,而且越来越有向程不庸那个方向发展的趋势,程栋梁可谓是愁白了头。
当然,程良才还不算彻底的废物,至少干架方面没输过。
老爷子程不庸一想到孙子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错,毕竟马上又要争储了,难免不会干架,这个时候当文官未必好,就默许了孙子走这条老路。
于是,程府上下所有人都对程良才放纵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程良才为了支持赵诚,竟然借贷了足足八万两的银子去购买陈粮。
他们程府虽然靠着三代积攒,家里也有一些积蓄,可更多的积蓄都是固定资产啊。
这八万两即便是对他们而言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
“孽障,你找死不成?”程栋梁忍无可忍,自己缔造的书生儒雅的气质不复存在,青衫一脱,浑身都是腱子肉,凶悍的一批。
“爹,您是读书人,怎地还动粗?”程良才虽然憨,但他并不傻,亲爹的战斗力可不弱,他立即跳得远远的,想要以理服人。
听到读书人三个字,程栋梁怒火更盛,与他结交的都是赫赫有名的读书人,大儒,他们所生的孩子也都是以后要走清贵之路的。
可谓是书香传家的典范。
结果到了自己这里就又歪了,每次谈及家中子嗣,他都无地自容。
这个混账是在讽刺自己吗?
是的,他肯定是在讽刺自己。
嗤拉——
程栋梁将青衫撕碎,怒喝一声扑向了自己的逆子:“这个读书人的身份,我不要也罢,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