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水龙吟(二十九)
作者:衡挑束侃   将军入京后最新章节     
    丘聊举起酒杯朝沈寒敬意道:“云皇,丘聊谨代表霄国使臣多谢云皇款待,这杯酒丘聊敬您。”
    沈寒听此,让福九州满上酒,他刚想说些场面话,却听丘聊又道:“不过这杯酒既是敬酒又是丘聊自己的罚酒。”
    罚酒一出,众位大臣的脸色不由一变。
    不过倒未失镇定交头接耳讨论,反倒是一致保持沉默,好奇丘聊这罚酒何意。
    沈寒神情不变,道:“哦,丘将军为何要先行自罚?”
    丘聊笑道:“丘聊是粗人,最喜舞刀弄剑,实在欣赏不得这些雅乐,丘聊听闻慕将军擅剑,正巧丘聊也是,这才不得冒犯云皇,请云皇允许丘聊与慕将军一同舞剑好给各位助兴。”
    傅夜朝听言眯起了眼。
    屁,他丘聊若算的上粗人且不懂雅乐,那霄国无人可担一声公子。
    此番说辞,明明是想借机与汉飞比试。
    沈寒也知丘聊醉翁之意不在酒,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沈寒绝对不允许丘聊在他面前撒野。
    沈寒轻声一笑:“听闻丘将军舞地一手好剑,而慕将军也擅剑,你们两人痛饮一杯随后舞剑,定然无比风雅。朕的确也很期待。”
    丘聊以为沈寒这是应允之时,又听他道:“不过朕也知晓,擅剑之人爱剑如命。非战场,若拔剑必要请剑,而慕将军的宝剑此时并未在宫中,丘将军亦是如此。若是随意用两把剑,倒是欺辱了二位将军。”
    沈寒四两拨千斤完,轻描淡写道:“朕很不愿见二位将军受辱,故此次舞剑便由宫中歌姬替代。朕听傅大人说过不日便安排三国之间的文武比试,既如此,倒不如推到那日,如此也算不欺辱二位将军与两位手中的宝剑。”
    丘聊有些不甘,但是沈寒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若是他再纠缠下去,恐怕老师知晓后定不轻饶,他倒不担心自己,反而是怕这怒火再烧到青槐身上。
    与此,丘聊只好不甘心地把杯中的罚酒饮尽,退回了位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歌姬舞剑,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宫宴结束后,丘聊上了提前准备好的软轿,准备回馆驿。
    但软轿刚刚走了一半路,丘聊便知晓慕汉飞定然偷偷跟在软轿之后。
    他勾起了唇,由着慕汉飞跟在软轿后。
    慕汉飞跟着软轿进了馆驿,他在外面守了一段时间,见丘聊并无无异常,只好心有不甘地离开。
    但慕汉飞不知的是,丘聊此时已到一个外院。
    丘聊在外面听着琵琶声散了一下酒味后,便推开门进入房间,随后小心翼翼把门关上。
    屋内弹筝之人正是青槐。
    果然敌人最了解彼此。
    慕汉飞了解丘聊不会把青槐一个人留在危机四伏的霄国,而丘聊也了解慕汉飞一定不甘心,一定会跟着自己,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把慕汉飞给甩掉。
    青槐见丘聊进来,手指停住,指腹轻轻按住琴弦,让琴弦慢慢停止颤动。
    青槐虽停下抚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要服侍丘聊。
    丘聊自己坐下喝了一杯茶,消一下口中的酒气。他看向抱琴的青槐,忽道:“阿槐,你猜我见到了谁?”
    青槐头也不抬道:“自然是慕将军。”
    丘聊听言,站起身从身后抱住青槐,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以为你会去寻他。”
    还好,你还在。
    青槐不由嗤笑一声,她静静看向怀中的琵琶,道:“我从未来过云京,如何去寻慕将军?更何况,你安排了这么些暗卫在我身边,我能逃走。”
    丘聊抱紧了青槐,“可是我怕他会寻到你,然后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青槐冷着一张脸,冰然道:“我许过诺,我会遵守诺言。”
    青槐说完,便挣脱掉丘聊的怀抱,从桌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润着嗓。
    丘聊见此,忍了许久的醋意直冒心头。
    待青槐喝完杯中的水,他把青槐怀中的琵琶放到桌子上,旋即把青槐抄起,放下了床纱........
    情到浓时,青槐被丘聊的动作逼出了泪雾,但这层雾很快便消散而去,唯留下冷然的脸。
    丘聊忍不住亲吻着青槐的侧颊,眉眼染上显而易见的爱意,但是青槐由着丘聊来,脸上并无表情。
    丘聊见此,动作越发之大。
    他想逼哭青槐,可是无论怎样,青槐的眼上只是极为短暂地浮上一层水雾,旋即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在青槐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良久,丘聊清理完,把青槐抱在怀中,贴着她的鬓角道:“阿槐,阿槐.......”
    阿槐,我后悔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情绪。
    夜宴中,丘聊对慕汉飞动了杀意。
    他与慕汉飞交手多年,除了在战场上必须砍杀外,他其实从未对慕汉飞动过杀意,相反他想让慕汉飞活得更久一些,甚至武功更精进一些,这样他就一直不缺有意思的对手。
    可就在慕汉飞刚刚握酒杯之时,就在他看傅夜朝那握酒杯的姿势时,他顿时对慕汉飞动了杀心。
    他看似在饮茶,但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慕汉飞,见慕汉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姿态,他攥紧了手,眼中遏制不住升腾起一股又一股的杀意。
    因为,刚刚那个动作......像极了青槐。
    想到这,丘聊不免嘴角轻勾,露出讽刺的笑。
    怎么能不像。
    青槐的父亲虽然是个穷酸书生,但是像这种礼仪,他断然是教不出青槐这种运筹帷幄从容自在的神情与握杯。
    而且这种饮酒品茶的动作,若不是自小习之人所教,只会是东施效颦。
    青槐的礼仪,是慕汉飞所教。
    丘聊看着躺在自己怀中胳膊却发微凉的青槐,不免露出苦笑,他扯了一下被子把青槐的胳膊裹进去,随后抱紧了她。
    那年他奉命前去云国军营,却意外遇到从云北忠义侯府搬出的青槐。青槐的容貌的确上佳,但他身处花丛多年,这点儿姿色对他而言算不上惊艳。
    他唯一感兴趣的便是这个女人跟忠义侯府是什么关系。
    但这太容易知道了,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青槐的身份。
    原来这就是是把慕汉飞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救命恩人啊。
    知晓了身份,他顿时对这个女人失去了兴趣,便匆匆离开了云北军营。
    这个女人跟之前的女人一样,很快在他的心中消散,不留一点痕迹。
    但是丘聊没有想到他会再遇上她。
    当时下着暴雨,丘聊受令再次潜到慕汉飞的阵营,但路过一条河流时,见这个女人在滚涌的河边撕心裂肺地嘶哄着
    ——她的身上有着明眼可见的青红痕迹。
    此时丘聊忽然想起,这个女人因救慕汉飞没了清白,但那时这个女人还是一脸的坚毅,对没了清白这事不甚为意。
    可现在,看她身上这些粗鲁的痕迹,便知她可能因慕汉飞再次受到伤害。
    丘聊此时并未有想救这个女人的想法,他一向认为怀了死意的人救了也是白救。
    虽然没有想救的想法,但是他很乐意看这个女人投江,然后再与慕汉飞碰面时,把这场景仔细讲给他听。
    可这个女人没有投江。
    暴雨倾注下,这个女人抹掉脸上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水,踅身回去。
    丘聊甚是惊讶,他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必死无疑,没想到竟然选择活下去。
    这时,他的兴趣点才从慕汉飞身上转移到青槐自己的身上。
    丘聊勾起嘴角,轻笑道:“青槐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韧劲能坚持到几时。”
    于是丘聊把青槐打晕掳回了霄国,扔到了自己的营帐。
    青槐一醒来,便警惕地看向丘聊,一开始眼中还有些被掳的慌张,可很快她便恢复了冷静。
    青槐抬头看向丘聊,道:“你就是丘聊?”
    丘聊听言倒是惊愕住了。
    他以为青槐会不认识自己,没想到竟然一见面就叫出他的名字。
    只听她继续道:“我知道你掳我的意图,但是很可惜,我一个残枝败柳在慕汉飞眼中已算不上恩人,云北的百姓也不认我,你掳我前来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丘聊嗤笑一声,回道:“我自然知晓你在慕汉飞心中比不上战事,否则他怎么会抛弃你让你再受屈辱呢?”
    青槐的情绪并无波动,她依旧冷冷地看着自己,道:“既然如此,你有何目的?”
    丘聊从怀中掏出匕首慢慢逼近青槐,但她眼中并未恐惧,相反,她的眼中充满了恨意与杀意。
    他勾起嘴角,用匕首把捆在她身上的绳子割开,旋即把匕首扔在她一旁,站起身,傲然道:“我掳你前来主要想看云国的女人再三被侮辱还能不能活下去。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用匕首结束你的命,另一个就是我让你充当军|妓,看看你能活多久。”
    一阵寂静。
    良久,青槐捡起了地上的匕首。
    丘聊见此,不免有些遗憾,他以为青槐会选择活下去。
    真的是……太令人失望了。
    但丘聊还未感叹完,青槐握紧匕首直接扑向他,她借助倒力把匕首狠狠刺进丘聊的大腿并顺势把身子下压狠狠地割下去。
    这个动作只是一瞬,丘聊躲避不及,中了招。
    丘聊立马伸手掐起青槐的脖子,忍着痛苦把她狠狠摁在地上,疼痛引起的暴戾想让他瞬间结束青槐的命。
    但当丘聊用力时,他瞧见了青槐的笑。
    这时丘聊才明白,哪怕选择死,她也要让自己留下不可避免的伤,哪怕自损性命只是伤他一条腿。
    丘聊松开了手,乖戾笑道:“看来你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他忍着疼痛蹲下身,拍了拍青槐的脸,道:“你可莫要让我失望。”
    那晚,青槐便被丘聊丢进了霄国军营之中,除了偶尔得知青槐还活着的消息外,其他的什么都不在意。
    直到丘聊听闻慕汉飞杀了一位功臣之后,他才回想起当初侮辱青槐的便是这人。
    因为此事,他便又想起青槐,于是来了兴致,去专门的营帐去看看她过得如何。
    结果也不算意外,她身上伤痕累累,但是她还活着,甚至跟着同营的人学了一手好琵琶。
    那时丘聊的兴致忽然上来,便留在这个营帐中与将士们一同寻欢。
    因为他的品阶过高,整个营帐的将士只敢喝酒,不敢对里面的女人动手动脚,生怕他看上了其中的一个,惹了他的怒。
    可是这些人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份,他在骨明什么美人没见过,他怎么会看上这里面的女人。
    但是他打脸了。
    当青槐气定悠闲地端起茶杯抿茶时,丘聊忽感觉到,整个营帐不是他看她受辱,而是她视他们这群男人为蠢蛋,在愚昧的台上唱着一场又一场自为得意但却蚩蚩蠢蠢的戏。
    她太特别了。
    整个营帐的女人都小心翼翼侍奉着自己,唯有她在认真充饥。
    不过若不是特别,他当时也不会起了兴趣把她掳到军营中来。
    丘聊那恶趣味又上来,他嗤笑道:“这饭菜这般好吃?”
    青槐抿了一口茶,“自己做的自然好吃。”
    他明显一愣。这时他才发现,青槐动筷子的只有她面前的那盘青菜。
    军营是有厨子的,她们这些人虽为军妓,但是因战事一开少见女人,故待遇也不算很差。
    所以只要是不寻死的女人,哪怕再戚怨,也会吃他们给予的饭菜,从未有人像青槐这般,自己做点东西。
    这个女人着实神奇,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地方做了一盘青菜。
    不过丘聊知道青槐为何自己做了一盘。
    除了代表自己还活着,也代表着她从未丢弃自己的尊严。
    可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恶趣味越大,他让人把那盘野菜端了过来,自己夹了一筷子,而青槐也生气,只是单单吃着米饭就着茶水。
    她越发那样,丘聊心中的兴趣越大,以致演变成了情y,当晚要了她。
    丘聊想让青槐哭,但每当他逼迫她到极点时,她的眼中只是浮起一层泪雾,然后咬唇不服输地对他笑。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逼迫中,他变态地动了心。
    丘聊的小腿开始发凉发痛,那痛意如刀海般不停在他骨头上滚扎。
    外面应是下雪了。
    丘聊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汗,可他的神情却仍是柔情,他抬手轻轻摸着青槐的青丝,如情人斯磨般喃喃道:“阿槐.......”
    青槐背对着丘聊睁着眼,眼中无一丝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