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寂寂,太难熬了!一分一秒都感觉被无限拉长。
这期间叶茗看了不下数十次时间,现在也才不过凌晨三四点。她觉得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
抚摸着叮当柔软温暖的毛发,哀悼自己无家可归的处境。茫茫天地,竟没有一处容身之地!
之前被几次逼回去的眼泪此刻不由自主的夺框而出。强行压抑着喉间小小的呜咽声,怕惊动万一回来巡逻的保安。
哭都不敢光明正大!
这是何等悲哀!但是人总要活下去,总要向前看。悉悉索索摸出纸巾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水。
没有人爱,才更要爱惜自己。所以,一定要努力!要不然没有资本,一切就是扯淡!就像如今的她。
叶茗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她要变成打不死的小强,气定神闲的看着想要伤害她的人跳脚。只要想想就很有意思!
蹲的越久,寒意越深。叶茗裹紧身上的呢大衣,开始止不住的打哆嗦。
身上的冷其实不及心底的千分之一。
越冷越眯不下去,便索性张着眼睛望着黑洞洞的车库顶。心底一团混乱,究竟在想些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不知过了多久,“铃铃铃”一串清脆的闹铃声在寂静中响起。
撑着困倦的身体,叶茗从衣服口袋摸出手机。不出所料是早上七点的闹钟。
叶茗之前是宏天国际的一名售楼员,2010年又换到了一家运输公司做跟车售票员。时至今日,已经三年有余。
放下怀里的叮当,叶茗吐出一口浊气,慢慢活动了一下僵木的双腿和酸疼的腰。拨出通讯录里“妈妈”的电话。
“喂,姐姐”话筒里传出一个熟悉的童声。
差点脱口而出“妈”的叶茗及时刹住:“妍妍啊,今天没上学吗,妈呢?”
妍妍~余舒妍,叶茗同母异父的妹妹。今年十一岁,在a市东郊小学上五年级。完美遗传其父母基因的她是个很漂亮懂事的小姑娘。尤其一对圆圆的酒窝很招人喜爱。
“哦,妈去倒垃圾了。今天周天,我不上课。”
“哦哦,那你给妈说一下,我一会儿过来。大概…可能十几分钟就来了。对了,还带了叮当,家里有吃的么?你给叮当弄点水和吃的。”
“有的姐姐。你竟然带了叮当,太棒了!不过姐姐你怎么这么早?你怎么啦?”
“嗯…没事,见面了说哈,你给妈说声。”
“好的,姐姐。一会儿见”
把电话重新揣进兜里。叶茗拍了拍脸颊,把头发重新扎起马尾。没有镜子,但这样肯定能稍微显的更精神一点。提起包裹,捞起小叮当,直奔母亲的住处。
母亲和妹妹妍妍在a城东边的一个城中村里租了一间小屋子。大概十来个平米,屋子里陈设很简单。靠墙放了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厨台其实就是柜子,上面简单只能放一个电磁炉,下面就是锅碗瓢盆等厨具。床脚是一个搭起来的简易布衣柜,那种在淘宝上卖的几十块钱组装的。中间安置了一张小方桌,平时吃饭写作业都在上面。
余叔叔,也是继父。在乡下开了一间药铺,听说很忙,基本没有什么事是不来市里的。
妍妍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和叶茗同年,已经毕业工作。小哥还在省外上大学。
把小叮当刚放门口,它就狂甩着小尾巴向屋里的妍妍扑过去了。
叶茗的母亲本来在弯腰打扫卫生,望着狂奔过来的狗狗,抬起头才看见叶茗提着一个大包,立马放下笤帚,问道:“怎么了还带衣服?你们吵架了?”
“嗯,你别问了妈。我还有事,一会约了雅雅和悦兰,我先把东西放这儿。”说着迈进小屋,把包放在了布衣柜旁边。
叶茗的母亲今年四十八岁,一头微卷的烫发,皮肤白皙,岁月的风霜没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比起大多数的农村妇女来说,她看起来年轻漂亮许多。
今天她下身黑色牛仔裤,上身套了一件红毛衣,外面罩着米黄色的呢子外套。因为皮肤白,轻微的黑眼圈看起来有点明显。一双眸子此刻正盯着不欲好好答话的叶茗。
叶茗此刻的模样是有些憔悴的。一夜未合眼,微肿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皮肤没有任何光泽,可能是没有洗漱的缘故。
心中烦躁,她本来想绕过这个话题,但是对上母亲关切的目光还是软了语气:“小吵了几句,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处理的。”
不经意的扫过母亲的黑眼圈,她知道母亲和余叔关系也不好。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也知道叶茗不愿多说,便主动接了别的话头:“你早上也没吃吧,这会还早,你们约的几点?吃点再出去玩。我煮几颗鸡蛋,给雅雅她们也带上。”
眼眶酸酸的,一股暖流涌进心窝,绽开笑颜答道:“遵命,母上大人!”
叮咚!熟悉的微信信息提示音。
叶茗坐在床上打开手机,是她和雅雅悦兰她们的小群手拉手:
“小茗子,九点哦,西街公交站。警告你俩不许迟到!”后面一串小拳头。@静待花开@丫丫来了
这跳脱的语气,是悦兰那小妮子没错了!
丫丫来了:“收到。”
静待花开:“+1”
阴霾的心空像窗外破开乌云的初阳,一片温暖在床上铺开。叶茗索性踢掉鞋子躺平。
“妈,我眯会,吃的好了叫我,我们约的九点,八点半要走。”
“知道了知道了,眯吧,电热毯开开,被子盖好。我等会喊你!”
“好的,提前叫我哈,我脸都没洗。”
“快眯你的觉!”
这会七点半,还能睡四十分钟。这样想着叶茗很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