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道:“我没有想过你会为了遇见我而做些什么,毕竟我们之前并不相识,但我相信你。”
顾司砚眸光渐深,“你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吗?”
“不。”沈念摇头,“我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可你不是别人,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说,我都会信。”
顾司砚的心室有一瞬间的颤动,是内心深处被狠狠触及的感觉。
他拇指轻轻揉了揉沈念的脸颊,她的单纯美好,让他心疼。
“我亦如是,无论现在还是未来,只要你说,我就相信,从始至终。”顾司砚道。
“嗯。”
沈念笑了,眸中似有星辰闪烁。
顾司砚伸出手,去握沈念的,“冷吗?手还是凉的。”
“嗯,有点,秋天的晚风还是挺凉的。”
“我陪你走走?”顾司砚问。
“嗯,好。”沈念就是这么想的。
顾司砚牵着她,朝着湖畔的方向走去。
时初注视着二人相携的身影渐行渐远,却依旧愣怔在原地。
十几分钟之后,他才渐渐醒过神来。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
沈念终于想明白离开裴今安身边令他惊喜,可就那么时时紧跟在裴今安身后的女孩,再也不会出现了吗?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周围,他的视线里……
她曾经那么执着的想要嫁给裴今安,嫁进裴家,今天,转身就跟那么个“天之骄子”结婚了?!
他回想沈念说的话,她是觉得沈家太压抑,才想要找一个港口避难吧?而裴今安和裴家恰好是那个最现成的选择,她就一头栽了进去,不问自己的心意,只求一个解脱。
他明白了,也彻底想通了!
可,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他抬头凝望远处已经只看得见微弱背影的两个人,一个才华横溢的民族音乐家,一个商界奇才的医学博士,外貌又是那么的势均力敌。这样的搭配,这样的结合,确实令他无从反驳。
他想,他们的婚讯有天公之于众,一定会在景城掀起滔天巨浪。
沈念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全身心依靠的港湾,那个可以包容她的全世界吗?
他想起裴今安,时初可以预料当他知道这一切之后的反应。
但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于裴今安,于他,都是如此。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
到了湖边,沈念和顾司砚站在木质夹板上。
周遭的蝉鸣变得有些气力不足,月光下的湖面,晦暗不明,时而波光四起,又若有似无。
“时初是裴氏集团的人,他知道就等于裴家都知道了。”顾司砚开口道。
“所以呢,我没想隐瞒任何人。”沈念抬眸,目光真诚。
她又继续说:“我不怕任何人知道,我只在意我在乎的人。”
这话的意味不能再明显,聪明如顾司砚,他怎么会不懂。
“那你在乎的人,有我吗?”他还是想听到她亲口确认。
沈念蓦地抬头,波光潋滟的眸子对上顾司砚沉静如水的凝视。
她就这样直视着他,一瞬不瞬。
“你说呢,傻子。”她说着,刮了一下顾司砚的鼻尖,就像他对她做过的一样。
顾司砚一时间眼中光芒大盛,好像能开出花来。
他霍地一把抱起眼前的女孩,一圈,两圈,三圈,四圈……
“你干嘛?”沈念有点晕。
“开心。”
就两个字,道尽了他的心意。
……
时初回到裴氏集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
他看了眼总裁办公室,灯还是亮着的,裴今安还没走?
他径直走过去,开门。
里面的男人正在喝酒,还是在喝啤酒。
“你怎么大半夜在这喝啤酒?”时初问。
“红酒没劲。”
“你怎么还不回家?”
“家?我哪有家?我爸妈一见我就数落我,说我不争气,没眼光!”
裴今安说着又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
“你怎么不去江晚那?”时初避重就轻,不接他那一茬。
“哼,别提了。自从江晚掉了这个孩子,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阴晴不定,而且功利心也强了点,现在每天除了购物还是购物,没意思!”
时初早就知道江晚是个什么货色,他不做评价。
“沈念,对了,沈念。”裴今安好像真的醉了,他口齿有点含糊不清。
“你最近见过沈念吗?我怎么一次也见不着她了。”
时初停顿了几秒,道:“没见过。”
他看了眼裴今安颓丧的模样,真切的说道:“你既然不喜欢她,就放过她,她好不容易选择走出来,离开你身边,你就放她自由吧。”
“自由?放过她?”裴今安重复,“不是她死乞白赖的非得追着我跑吗?是她放过我才对!”
“是啊,她现在选择放过你,也放过她自己,你就忘了她,让她过自己的生活吧。”
时初说这话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他也得选择放下她,给她完全的自由吗?
“哼,说的简单,我才不会如她的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当我裴今安是什么?你等着吧,我迟早让她哭着求我,求我娶她!”
时初心中冷笑。
等着吧,这辈子你都等不到了,不知道最后哭着求人的是谁……
他转身,关门离开。
……
翌日上午,顾司砚照例送沈念上班。
路上,元筱发了微信给沈念。
【姐妹,我快回去了,记得让你老公空出时间来一起吃饭啊!】
【好。】沈念一笑。
【对了,我有朋友见到裴今安陪着江晚在商场购物了,说买了好多东西,跟个暴发户似的。】
沈念没回。
【你说裴今安是不是傻,江晚一看就是图他钱,把他当成凯子,他怎么就不知道醒悟?而且他也不想想,以江晚的身份怎么可能嫁进裴家,他爸妈还不得疯!】
元筱的父母都是司法界有名的人物,父亲是检察长,母亲是法院院长,这样的出身,说是权贵千金,毫不为过。所以她对江晚的鄙夷是来自骨子里的,不是对破落户的歧视,而是出身贫穷但心性恶毒的人,她最看不惯!
沈念终于回她:【元宵,咱以后能不能不提别人,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提对身体好,省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