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里带了裴今安从没听过的撒娇和柔软,他手下动作一顿。
悻悻然收回西装外套,他也不穿了,拿在手里。
没一会,顾司砚以极快的步伐赶到天台,一看沈念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他马上脱掉身上的西装,披在沈念肩头,又替她紧了紧。
然后,他扫了一眼裴今安拿在手里的西装外套。
裴今安看这场景格外刺眼,他偏过头去,然后道:“顾总,我希望跟沈念两个人单独谈一谈。”
他语气依旧冰冷,好像高高在上的领导者。
顾司砚还没答话,沈念先开口了:“裴总,我跟你也没什么单独谈话的必要,而且我先生必须跟我同处一个空间,否则免谈。”
顾司砚道:“我去那边等你。”
说完,他去了天台另一侧。
裴今安看了一眼顾司砚的方向,道:“沈念,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追了我十七年,每天都说要嫁给我,嫁到裴家,可如今你转眼就跟别人结婚了!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
沈念想也不想,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以前想嫁给你,是觉得裴家是个避风港,或许我可以在那逃离沈家的桎梏和牢笼。但是我错了,我爷爷说得对,嫁给你就等于陷入泥潭,万劫不复。现在我即时收手,对你对我都好。”
她语气真诚,完全不似作伪,反而让裴今安有些失掉力气。
“那你喜欢顾司砚吗?还是只觉得他的财富地位可以让你风光无限,庇佑你不受沈家欺凌?”他问。
沈念笑了,“我喜不喜欢他是我们夫妻俩的事情,但我确定的是我不喜欢你,从始至终,一时一刻都没有喜欢过你。”
裴今安愣在了当场,沈念的声音动听,他早已习以为常,可今天这话为什么这么刺耳?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吗?从始至终,从头至尾,他只是她逃离沈家的一个借口,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吗?
沈念将目光望向远方的霓虹,一阵微风袭来,吹乱了她鬓角几缕碎发,却衬的她容貌更加清新亮丽,超凡脱俗。
裴今安看傻了眼。
沈念收回视线,一字一句,清晰地道:“裴总,裴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以后我与你,互不相干。”
裴今安讷然,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念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她放大些音量喊道:“司砚,我想回去了。”
顾司砚倏地回头,仿佛等待了许久。
他疾步回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手,“这么凉。”
沈念摇摇头表示没事,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二人就这样牵着手,消失在了裴今安的视线里。
裴今安一片颓败,就像个木头人,毫无灵魂的立在那。
回到宴会厅,晚宴还在进行。
刚一进门,沈念就看到江晚身边围了几个年轻的夫人。
江晚神态里全是得意,炫耀道:“这是今安前些天给我准备的惊喜礼物,c品牌限量版的高跟鞋,全球统共没几双。”
沈念下意识扫视过去,可不就是那双银色高跟鞋吗?
几个年轻的太太估计是刚进入贵妇圈,没见过多大的世面,纷纷开始夸赞起来。
江晚沉浸其中,满足极了。
她打眼瞧到不远处站着的沈念,快走几步到了她跟前,拉过她的手,亲密的说道:“小念,你知道这双鞋吗?限量版的。你追了今安这么些年,他是不是一次也没有给你买过这种昂贵的礼物,啧啧,也是怪可怜的。”
呵。沈念哂笑。
“我有钱不会自己去买吗?我凭什么白白要别人的东西。”她语气不轻不重,却表达的透彻。
“你是说今安是别人?”江晚问道。
“不然呢?”沈念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感觉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他姓裴,我姓沈,非亲非故的,我要人家的东西干什么?我自己不买,我爷爷也会给我买。”
在场众人是彻底听明白了,沈念一口一个“别人”、“人家”,意思再清楚不过,裴今安对她不过是个外人,以前什么都不是,现在就更什么都不是了!
她们心里一下子跟明镜似的。
沈念又一把扯过一旁的顾司砚,挽住他的胳膊道:“况且现在我有我先生,大家也看到了,我想要什么,不说他都会捧到我面前。”
说着她又娇俏的对着顾司砚甜甜一笑,问道:“老公,我说的对不对?”
这一句“老公”把顾司砚叫的一下子云里雾里的,他连忙点头,“对,我太太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月亮星辰,我都会摘下来给她。”
他又敛了神色,郑重其事的望向沈念,“只要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
二人相视一笑,众人简直快疯了。
她们这羡慕嫉妒恨的都没地说理去。
再看看这狗粮撒的,啧啧啧,今天这晚宴什么都不吃,她们也饱了!
裴今安从天台上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纯天然无添加的齁甜场面。
映照的他内心更加苦涩,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江晚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她见到裴今安终于回来了,以为终于有了给她撑场面的,她兴冲冲的上前迎他。
一步,两步,三步,“啪”的一声,她身子直挺挺朝正前方摔去,她引以为傲的限量版高跟鞋,鞋跟断了!
一时间所有人哄笑不已。
沈念看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脸上表情缤纷多彩的江晚,好心的留下一句:“保重。”
她转身要走,裴今安丝毫不顾地上乱叫的江晚,快速迈步到她跟前。
这时顾司砚抢先一步,搂住了沈念的纤腰,对着裴今安道:“裴总,贵公司的标书我们已经收到了,静等结果吧。我们先告辞。”
说完,他将搂着沈念腰身的手又收紧了些,然后他们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
裴今安还没有回过神来,望着两人那亲密到一分不留的背影,岿然不动。
任凭地上的江晚怎么喊他,他都仿佛听不见一样。
时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了神。
时初道:“兄弟,去喝一杯吗?”
裴今安讷讷点头,头也不回的跟时初一起离开了宴会厅,留江晚一个人在原地受尽嘲笑和白眼。
顾司砚和沈念两个人回到车里,他们坐在了车座的后排。
“嘟。”“嘟。”
“叮。”“叮。”
两个人的手机就没停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