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停在远处,只是不断地传来求救声。
梅云歌再三确认,那声音就是凤瑶的。
只是,三息之后,黑雾散去,声音也不再有,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云歌,你大师姐来了下界?”谷月疑惑地问道。
黑雾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只是为了送信。
这如同幻境的一幕,着实让她没看懂。
“应该来了。”梅云歌沉重地回道。
先有塔灵离开师尊,不记得之前的事,来到下界;
后有一心只求神界的凤瑶,也屈尊降贵来到下界。
这一件件,似乎都在告诉梅云歌,他跌落轮回谷后,上界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
可怕到,就连那曾经处处争第一的凤瑶,竟然会向他求救。
望着黑雾散去,梅云歌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探个究竟。
他一时心绪不平,不知道凤瑶是在真求救,还是别有用心。
错过最佳时间,自然再想追,也追不上了。
“哼,她也有今天。”小应气鼓鼓地说道。
当初,凤瑶有多嚣张,他可是知道的。
平时眼睛长在头顶就算了,还将他硬生生变成一条蛇,欺龙太盛。
后来又将主人打落轮回谷,遗落到下界从头开始,欺主太盛。
如果凤瑶出了事,小应巴不得,才不希望主人前去救她。
那样的恶人,最好早死早投胎。
“你们说,她会不会跟千色门有关?”谷月皱眉问道。
最近一系列的事情,他们不是在跟七宝楼打交道,就是在跟千色门周旋。
七宝楼的雷洛他们熟悉,那未见面的七楼主,绝不会是这样狼狈。
不管怎样,凤瑶绝不会跟七宝楼有瓜葛。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凤瑶跟千色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不是千色门的门主,就是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这才让神通广大的七宝楼,至今都不知道千色门的总部在哪里。
可若是这样,凤瑶为什么会发出求救信号?
她不该在千色门里,隐匿在暗处,等着他们七七归一,召唤出雪莲花,再一举夺下吗?
半路求救的套路,实在是令她想不明白。
谷月说出自己的疑惑,让梅云歌和小应也不知道做何解释。
“下次她若再来,我们就跟上去。”梅云歌无奈地叹息一声。
他不想再与凤瑶打交道,可有些事情,还是得弄清楚。
“好,到时让我看看,那个女人是何下场。”小应不解气地说道。
青龙同意主人的决定,可不是为了救凤瑶,而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能耐,治得了那个恶毒的女人。
要不是她蛇蝎心肠,青龙也不至于连命都没了。
就算她以死谢罪,青龙也不能立马活过来。
可恶,早就该死的人,还有脸来求救?
小应对凤瑶的厌恶,已然深入骨髓。
“小应,放心,她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瞧着小应阴沉的脸,谷月安慰道。
不管凤瑶是不是真落难,曾经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沦落到了下界,活着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煎熬。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求救,都已经占了下风,心理上一旦处于弱势,对峙时少了几分气势。
“月月说得对。走,我们回去吧。”梅云歌不想再讨论不重要的人,站起身来。
他回头,伸手将谷月拉起来。
小应瞧着他们的互动,心头一暖,倒也没有刚才那么愤慨。
三人慢慢地往回走,等他们回到流放大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莫大厨给他们留了饭菜,三人很感动,一人吃了一大碗。
第二天,流放大队很顺利地穿过了另一半的峡谷。
走出大峡谷,陈大奎激动不已。
这是多年来,通过大峡谷没有任何损伤的一次。
连那些会时不时前来试探的野兽,都不见一丝踪影。
就连昨晚,他也出奇地睡了一个好觉。
如此奇怪的事情,陈大奎可不认为,是老天爷在帮他们。
他能真真切切地知道,这是梅家人的功劳。
尤其是看到谷月、梅云歌和小应,三人往峡谷之巅攀登而上,一切便了然于心。
三人潇洒利落的动作,他平生未见,惊为天人。
自此,他的心中,对梅家人更多了一份敬重。
出了大峡谷,又走了两天,流放大队终于来到了靖州城。
靖州城是一个水城,这里是通往各地的船只。
一进城,大家就立马感受到,此地与其他城池不同的地方。
随处可见的挑夫,挑着新鲜的水产品,四处吆喝,已然成为靖州一景。
因为四处走动,方便买家,他们生意也还行,总有人喊着买。
一个女人挑着担出现时,却受到其他挑夫的嫌弃。
她的担子沉沉的,一看就是生意不好。
即便没人买她的东西,可她选择做挑夫,对其他人来说,就是挑衅。
“女人也来抢男人的活,不要脸。”
“哎,她家男人腿受伤了。”
“那也不能坏了规矩。”
“就是,还带着一个娃,见什么体统?”
……
那个女人的手中,还牵着一个三岁女娃,不仅是挑夫不待见她们母女,就连路人也指指点点。
在一辈辈靖州人的心中,挑夫卖鱼这个活,就应该是男人干的。
一个女人家,还带一个孩子,怎么也出来做挑夫?
在他们眼里,这是伤风败俗的事情。
女人感受着人们的指指点点,借着跟孩子说话,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她害怕面对异样的目光,唯有在和孩子的交流中,获取一点支撑她的力量。
谷月瞧着女人似风中吹得颤抖不已的叶子,向她招了招手。
“娘,有人卖鱼。”小女孩睁大眼睛,再三确认,终于惊喜地提醒女人。
女人的头一直低着,没有勇气抬起来,听见孩子的话,当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她顺着孩子的手指,看到了微笑中的谷月。
那一刻,她觉得谷月的笑容,就像是一轮明媚的太阳,驱散了她笼罩在她们母女周围的阴霾。
或许是太阳光太大,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出来保护。
“走,我们过去。”女人擦了擦眼角,牵起孩子,朝着谷月走来。
“大妹子,你要买鱼吗?”女人走近,和谷月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