靺鞨军放缓了进攻的节奏!后金大营之中,努尔哈齿听着汇报脸色阴沉如水。“完颜陈和尚不是号称天下名将吗?!三十万大军,这么快就被击败了?!”努尔哈齿此刻的心情和周廷听闻土木堡大败的心情一模一样?!除了难以置信就是猝不及防?!这在正常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努尔哈齿更是怀疑,是不是完颜陈和尚想要从他手中夺权,扶持后金国主上位,才演了这么一出戏来。但是之后的情报,立刻打消了努尔哈齿的这个想法。枢密副使、右都元帅纥石烈志宁兵败战死!纥石烈志宁乃是后金已故沈王,兵马都元帅完颜宗弼的女婿,手中有精兵五万,乃是完颜皇族的铁杆支持者。在后金保皇党之中的地位,保三争一。在军中的影响力虽然小于完颜陈和尚,但是在保皇党中的地位还在完颜陈和尚之上。完颜陈和尚不可能拿纥石烈志宁的命来设局。这么说,完颜陈和尚真的败了?!败得这么快?!“周军有多少兵马?!”“这……”来传讯的副将一阵犹豫。“怎么还有什么不能说得?!这帐中只有我们几人,你不用怕周军援军数量过多而动摇了军心!”努尔哈齿觉得这个副将还是个人才,竟然还能考虑得这么周全。听到努尔哈齿这话,这副将更加为难了,这让他这么开口?!难道让他和庆亲王说,他们三十万大军被三万人击溃了?这他也没脸说啊!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真的说出三万骑兵击溃了完颜陈和尚的三十万大军,那他作为军中副将也是罪责难逃,可能今日便难以活着走出这军帐了。最终还是在努尔哈齿和帐内一众后金军方高层的催促下,添油加醋地说出了答应。“周军应该有十五万铁骑!”是的,副将在原来的三万基础上加上了十二万,这个数字几乎已经和南下的天策军全部人马数量相近了。是个预言家!听到这个答应的努尔哈齿脸色有点难看,他原本还以为天策军三十万大军齐齐南下,这才击败了完颜陈和尚,没想到才十五万大军。“完颜无能,纥石烈废物!空有优势兵力,两倍于敌,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周军击败,耽误我军大事!”感受到努尔哈齿的怒火,副将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若是刚刚说的是三万骑兵,自己可能已经被推出午门之外斩首示众,用自己的脑袋祭旗了!“周军统帅为何人?!”“小人不知,只知道周军先锋所部兵马,打得是‘杨’字旗号!”这副将也是极具说书天赋,半真半假,让努尔哈齿信以为真。后金的情报网虽然平平,但是他的合作伙伴,青龙会的情报机构却是不凡。“这周军先锋的主将用的是何兵器?!”一旁一个光头大将出言问道。“乃是一杆长枪!凌厉无比!”光头大将立刻对号入座。“是了!”随即对努尔哈齿一拱手说道。“王爷,来人必是天策军的第一高手,天枪杨宁!传闻此人的枪法为天下一绝,冲阵无人可比!若是此人为先锋,却有可能击破军阵!”努尔哈齿点头表示肯定,天枪杨宁的威名他也听说过!看来周军的支援部队也很豪华啊!“既然如此,你前往完颜陈和尚军中传我王令!让完颜陈和尚立刻后撤,背靠我大军结阵,晋阳城将破,等到攻陷晋阳之后,我军士气大振!立刻回军支援完颜陈和尚,与他兵合一处,击破天策军,到那时候,这北境三州就彻底是我们的天下了!”努尔哈齿构思出了一个完整的战略蓝图,一旦成功,那确实可以占据北部三州,下一步就可以逼近青州、齐州,图谋豫、徐!副将立刻禀报道,“我家节度使已经前方以地利为凭,建立防线,他让我转……禀告王爷,请王爷在十五日内攻陷晋阳。若是时间一长,他未必能抵挡住周军的攻势!”努尔哈齿闻言并未暴怒,反而是仔细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回去告诉完颜陈和尚,五日之内,本王必攻陷晋阳,扫清城中之地,挥师救援!”“是!”待到副将离去之后,努尔哈齿的目光扫过帐中!“诸位,此刻我大金已至危急存亡之秋,若是不能在五日内攻陷晋阳,必然徒增变数!如此时刻,还望诸位戮力同心!共克时艰!”帐中之人,俱已投靠努尔哈齿,齐齐表忠心道。“请王爷放心,我等誓死效忠王爷!”-------------------------------------------援军将至的消息,让整个晋阳城的低落士气变得再度亢奋起来。所有的将士,包括留在城内还未迁走的人,都知道,朝廷的援兵要来了!若是没有原本,那等待晋阳的便是城破人亡!援兵将至的消息,就像是一针强心剂打入了晋阳城的心脉之中。就在全城士气高涨的时候,于延益却依旧显得很平静。东正门附近的前沿的一处民宅,是于延益新的帅府。此刻晋阳城的高层都在此处,利用靺鞨人短暂的进攻停歇间隙议事。“援兵将至的消息是真的!”这是于延益的第一句话。“但我们可能撑不到援兵到来了!”于延益的第二句话,就让原本气氛一滞。“东正门城墙的塌陷,导致我们只能和靺鞨大军贴身肉搏!连日血战,大军伤亡已近四万!其中最能打的神武军精锐,八千人只剩下千余残兵,几乎人人带伤!”在场的众人都知道,那八千神武军精锐是晋阳城中战力最强的部队!从背城列阵击破鳖拜的第一站开始,就一直活跃在和靺鞨军血战的第一线。“不仅仅是神武军,龙武军和御林军残部混编的晋阳守备军,损失也不小!城内剩下的能战之士,大多是荆州备操军和楚州备蛮军了!”总结的来说,就是主力已经打完了,只剩下一堆预备役了。一旁面色苍白的老将赵天麟也开口道:“以后金靺鞨诸部当前的攻击强度,我们守不了十天。而且靺鞨军肯定也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接下来的攻击必然会更加猛烈!”于延益语毕,这临时的帅府之内充斥着低落的情绪。纵然在场之人,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在长期的围困之下,都难免气馁,而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却难以触碰,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笼罩在整个帅府之中。大丈夫,为国效力,马革裹尸,不是憾事。但是就差这么一点,实在就可以反败为胜,实在是让人不甘心!原龙武军中郎将程乘顿足长叹,“惜哉!若是杨侯能带着天策军的援军早来十日就好了!不……哪怕七日也足够了!”现在的晋阳城,真的已经是危如累卵,随时有被攻破的危险。但杨清源的援军可能还在数百里外!杨侯!你来晚了!于延益却开口说道,“此事不怪清源!他从得知此事,启程前往北境天策军,说服元蒙乾国,让梁王察罕帖木儿放天策军南下!绕行冀州收复失地,只花了一个月有余的时间!已经足够快了!”“此战之败,责任在本督!准备不足,致使城墙坍塌!”若是东正门城墙不塌,即便再守三月,于延益和在场的诸将也有把握!老将赵天麟立时反对,“此事怎么能怪于督师?!晋阳城建成救援,谁也不知道其城墙地基到底是什么情况,再说了,时间紧急即便我们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拆了重造吗?!”一旁新任的晋阳总兵郭靖开口道。“于大人,你是国之栋梁,不能死在此处!此刻晋阳城西的防御薄弱,不如让玄武指挥使保护你杀出重围!”郭靖的提议立时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但是于延益却否定了郭靖的建议,“不,我要留在这里,以自身和晋阳为饵,为清源争取战机!若是城破,我们便收缩兵力,和靺鞨人巷战!一定要在清源来之前,将努尔哈齿牢牢地钉在这里!”一旦他们弃守晋阳,那靺鞨军便可以得到了晋阳城内的大量辎重补充!即便他们焚毁物资,努尔哈齿也可毫无挂碍地反击杨清源。虽然不知道杨清源带来多少兵马,但是天策军一共只有三十三万人,北境又不可能完全不设防!一旦后金大军可以全力对战杨清源,胜负尚未可知!“我于延益就在这里!我的这颗人头,对努尔哈齿的吸引力可不小!”于延益决心以自己的生命和整个晋阳来牵制靺鞨军。慈不掌兵!若是此刻不舍得晋阳城的士卒和百姓,那遭殃的可能就是天下的百姓!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轰!”一声巨石撞击的城墙的声音,打破了晋阳城内外的寂静。后金军的进攻再次开始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疯狂和决绝!努尔哈齿的近卫手持弯刀背负强弓,在城外不远处督战!若有敢擅自撤退者,立斩不赦!靺鞨军中的高手也纷纷出手,魔帅赵德言和席应找上了老对手郭靖。但就在双方鏖战之际,潜在一旁的不乐帮主,白鹤高立偷袭一掌,击中的郭靖的背心之处。郭靖在重伤之际,抓住了三人偷袭成功而放松的间隙,以余力轰出了一击“亢龙有悔!”一十三层掌力汹涌而至,绵绵不绝,再次击破了“天君”席应的护体紫气。没错,每次受伤最重的,都是这位魔门灭情道的“天君”!估计是脸太黑了!玄武见状立时想要援护,但是他的金钟罩神功虽然厉害,但不以爆发力见长,短时间内又如何能从靺鞨祭司和另一个洞玄高手之中脱身!?一旁的黄蓉见到靖哥哥立时上前想要相救。但是打狗棒法虽然精妙,但是这等精妙招式在洞玄境高手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被赵德言一爪重伤!其余的莫声谷、玄澄、王振威父子皆是无法脱身。眼见郭靖就要陨落于三人之手,一个薄如蝉翼的飘带及时出手,荡开了三人的攻击。丽竞门统领,韩苏觅!一个几乎站在洞玄之巅的高手!白鹤高立见到韩苏觅没有意外,反而开口问道,“韩统领,你怎么敢离开于督师的身边?!”靺鞨族第一女剑手,玉步摇孟青青一直在等待刺杀于延益的时机!现在韩苏觅离开了于延益的身旁,还有何人可阻孟青青?即便是现在韩苏觅赶回,也来不及了!韩苏觅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嘴角挂起一丝讥笑。随即,帅府方向,升起一道白色气柱,气凌霄汉。帅府中的孟青青,正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大周的文官之首!她的剑在于延益的身前七尺之处,停住了,被一道白色的气柱所阻,再难寸进!孟青青为靺鞨第一女剑手,一手织女剑法玄妙无方,以守为主,主攻只有三招。一旦出手攻时,剑势便若长江大河,尽备刚柔之气。可就在孟青青出剑要想击杀于延益之时。于延益一声轻喝!“吾善养吾……浩然正气!”一言既出,于延益身周竟然出现一道白色气柱,将其包裹其中!“本督,虽然不擅武功,但是对于蕴养浩然正气还是有几分心得的!”孟青青从未遇到过这般刚正浩然的真元,她的凌厉剑气在靠近气柱之时,便被这真元震碎。“我不信!”孟青青一剑再出,誓斩敌首!……战斗一直从日落打到日出,再从日出打到日落……靺鞨军终于退下休整了!但是这四日的战斗,晋阳军的兵力也几乎已经消耗殆尽!荆州备操军和楚州备蛮军也损伤了大半!明日天亮之时,靺鞨人便会再度攻城,那时候也是晋阳城坡之时!晋阳城中,一片寂静。在经历了坚持、死守、希望、苦撑、绝望的情绪后,所有人坚守的信念之火都渐渐熄灭!他们可能撑不到周军的援军到来了!一个荆州备操军的士卒从怀中掏出一根染血的竹笛,轻轻地吹奏起来。不知何处吹竹管,一夜征人尽望乡。壮士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皆似雪。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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