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气温变得回暖,许小馨有了些许的感知,轻轻动了动手指,用力睁开了眼。
她身处一个漏风的,用石头搭建的小屋,屋顶是干草搭成的。
石头墙壁的缝隙透进一缕缕清晨的阳光,周身是乱七八糟的干草。
而她正躺在冰凉的石头地面上,墙角还有一只硕大的老鼠“吱吱”叫着窜过,吓得她立刻清醒坐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被掳了,但不知道是被谁,也不知道身在何地。
摸了摸裤兜,手机还在,打开百度地图,位置居然在境外,缅北的位置。
天呐,难道她被人当做猪仔买到了诈骗集团的园区了?
想打电话报警,又怕声音太大,被坏人听到。
于是想给田薇薇发了消息:“我好像被掳了,在缅北。”
“如果有人让我联系家人要赎金,我就让她们联系你,要多少你给多少,别议价。”
连发了两条。
第三天正要发,忽的,屋子的木门被打开,一名人高马大的男人冲了过来,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手机。
恶狠狠地说道:“我就说忘了收你的手机,哼,果然在和外界联系,你给我老实点儿,别整幺蛾子,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掏出盘在腰间的皮鞭“啪~”地一声抽在离许小馨不足一公分的地面。
碎干草溅起,落在了许小馨的腿上。
她并没有惊恐,反而像是遇到了熟人,拉住了男人的衣角:“大哥,原来是你,咱们在河边见过啊,我还认识玉脂,你忘了吗?”
这男人正是昨日在河边的带着玉脂离开的船夫。
左眼皮上那道深深的刀疤,她记得很清楚。
刀疤男人甩开许小馨的手:“少跟老子套近乎,想要命的就乖乖听话,不然就等着兄弟们跟你开火车。”
话罢不再搭理,出门上锁。
听着那粗粗的锁链声,许小馨的心情跌入谷底,她确认自己被拐到境外了。
刀疤男说的开火车,她以前刷抖音看到关于缅北诈骗新闻的时候,也见到底下评论区里面有人提过。
说凡是不听话的女人,会被拎到大庭广众之下,被许多男人排队凌辱,所以就叫开火车。
还有那些被关水牢的,被毒打的,被捆绑着不打麻药取出器官的,各种恐怖的画面。
也不知道田薇薇收到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更不知道玉脂能不能帮她逃出去。
……
三天了。
一连三天,许小馨都被关在这个漏风的屋子里。
她每次趁着刀疤船夫巡查完走远以后,就从石头的缝隙朝外面看。
缝隙太小,并不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只看到四周地面都是整齐的草地,就像足球场。
石屋的两侧似乎也是石屋,每天一大早,都能听到一个中国人男人声音在操场上给所有人开晨会。
内容无非是“积极进取,再创辉煌……”
“今天一个电话,明天百万回家。”
等等诈骗专用的口号。
以及刀疤船夫依次打开另外几间石屋门上栓的铁锁链,给里面关着的人送食物的声音。
有女人对刀疤船夫咒骂,以及刀疤船夫用鞭子抽得女人鬼哭狼嚎。
昨夜下雨的时候,整个屋子都在漏雨。
浑身上下都浸泡在雨水中,脚趾也开始发炎,钻心地疼。
这三日刀疤船夫每天只丢进来一个馒头,喝一瓶矿泉水,也不管她吃不吃得饱。
直到第四日,一大早天气晴朗,气温升高。
好在这屋子漏风,也就意味着通风,连带着她身上衣服都变得完全干透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头发太乱,重新盘了个发髻的时候,刀疤船夫开了门,不由分说拉起她,往屋外走。
许小馨的脚趾还在揪心地疼,根本无法正常走路,被男人往外一推,面朝下摔倒在地。
“哦呦~”
“哈哈哈”
“惨喽惨喽~”
一阵阵热闹的嘲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许小馨抬头看去,她身处在一个很大的操场,有一个中学那么大。
身下是整齐的草地,四周是五层的楼房,像简单的厂房。
厂房的外侧布满了接着电线的钢丝网,仿佛监狱。
一些在操场散步的,聊天的男人,看着摔倒在草地的女人,都开始起哄。
她也看清了,她之前三天所在的位置,是在操场一角几间简陋石屋其中的一间。
除了她的那间被开了门,其他几间还都是上着锁。
这里的环境,和网络流出的缅北诈骗园区的环境,一模一样。
刀疤船夫呵斥道:“站起来,磨磨唧唧地干啥,速度快点儿。”
许小馨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明知道抵抗不过硬敌的情况下,不会傻乎乎的拼命。
何况脚趾骨折是真的疼,倒不如借力让自己走得舒服些。
艰难地撑着身子站起身,对刀疤船夫说道:“大哥,我脚骨折了,真的,要不然,借你胳膊用用,让我扶着成吗?”
刀疤船夫有些诧异,一般的女人被抓到这里,都抗拒他们这些人的靠近。
她倒好,居然还主动借他手臂扶?
低头看看她的脚趾头,纱布已经掉了,脚趾上面的皮肤一团黑紫,并且破了很大一块,似有脓液浮在上面,的确是重伤的痕迹。
为了让她走快,他伸出手臂:“行,你扶着吧!”
许小馨抓紧了刀疤船夫,站稳了些。
说道:“谢谢谢谢,大哥,你人还怪好嘞,等我的人拿来了赎金,我一定多给你一些小费。”
刀疤船夫并未回应,带着她往园区南侧的厂房里位置走。
许小馨问道:“大哥,你带我去见谁呀,是不是准备开始问我要家人要赎金了?”
刀疤船夫还是未搭理。
许小馨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随着他继续走。
终于来到了南侧厂房的大厅,里面坐着一些面色不善的男人,年龄似乎都不老,大概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
旁边还站着的几个小年轻,明显气势没有坐着的那些强,像是跟班。
刀疤船夫将许小馨甩在了厂房中央的空地上,对坐在最中间的男人说道:“老大,人带来了。”
许小馨再一次摔倒在地,手背上的皮肤蹭破了,半个身子都粘了地面的土。
“嗯,抬起头来,让老大看看。”老大右侧的男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