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冰霜大蛇银奎被挤出了正位,他的浮雕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一条龙,而是一条巨蟒,脑袋巨大,长有两个凸起和鬃毛,乍一看不是人间的物种,世间少见,就像是从山海经里拓下的高级版本。
这是什么远古凶兽?
就连他自己的魔体看到这个浮雕都愣了片刻,因为他也不认识。
蟹子王摩梭尔,蜈蚣王?利依然徘徊在大殿的上空,他们跟银奎一样,不是在等待归位,而是依然在做着最后的反抗和挣扎。
没有哪个王愿意俯首称臣,特别是修炼到他们这个层级的大魔头。
这个时候,风行者说道,“我得替武帝感谢你们,正是你们激发出了他的神力,不过,作为一个武帝,他可不是总有这样的好脾气。”
“嗷……。”
一声悲鸣,祭坛里瞬间翻江倒海,无处发泄的大蛇瞬间变得更加狂暴,就像受到了难以压制的刺激。
他们还都处于半疯魔的状态,而一头魔兽一旦发疯,不伤人必伤己。
这个时候,魔母扫了几眼那剩下的三个浮雕,这几个浮雕都进行了形变,跟他们的本体完全不同,个个都是敦实厚重,狰狞恐怖,威严赫赫的模样。
特别是蟹子王,他的两个大钳子立在身体的两侧,就像两个巨斧,又像两面高大的盾牌,将凶猛的蟹子夹在中间。
而蜈蚣王?利,他的爪子像两排肋骨一样展开,如同翅膀,嘴上垂下的两只钢牙闪着寒芒,一双阴寒的眸子跟大蛇一样,能让人窒息。
“魔母!克己才能克生,我们是不是得去借点阳气,要不,想镇住他们还是要费点功夫的。”
风行者道。
“还好,以魔制魔,不过,我们需要制止他们的内爆,这才是最麻烦的。”
魔母道,“正所谓杀人容易救人难。”
风行者怒道,“他马的,管他那么多,他们想死就让他们消解掉好了,大不了换人。”
魔母道,“不,他们如果挂了,那就是我们的失职,这可是你我的耻辱。”
“嘶……。”
风行者吸了一口气道,“你说得对,那么,你有对策没有?”
“有。”
魔母说完,化作一道黑芒消失不见。
同时,传出她的声音,“他们的弱点就是神智丧失,我们可以趁虚而入……。”
风行者有点吃惊,“可是……。”
“没有可是,用尽全力一搏吧。”
魔母严厉的声音不容否定。
是啊,只能用尽全力了,而且要掌握好时机抽身而走,否则,被封印的就是他们黑白双煞的神智了。
虽然他们是灵族,但是这对于他们来说同样具有灾难性,也同样具有挑战性,整不好,等于送人夺舍。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灾难误判存在于任何一个种族。
自古以来,那么多魔道中人,都是在这样一场场的劫难中丧生,丧失自我,存活下来的万不余一。
“哈哈……那就来吧,我的兄弟。”
风行者大笑着刮出了一道风,“替天行道者要撞大运了。”
二
巴豆从祭坛里走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守在外面的鱼凫白。
“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鱼凫白问道。
巴豆微微转身看向身后道,“这座祭坛正在祭炼它的大祭司,只不过,需要人为干涉一下,毕竟老天爷有时候也在打瞌睡,再完美的规则如果没有人为监督的话也容易出现纰漏。”
听了这话,鱼凫白不自觉地抹了一把额头。
他可不想成为大祭司。
那些人肯定更不想。
鱼凫白道,“我转了几圈,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什么蛛丝马迹?”
鱼凫白继续道,“蝎王的儿子,大概就是蝎王八子不知道使用了什么秘术在这场劫难中逃脱了,现在不知道去向。”
“你的意思?”
鱼凫白道,“我们不用担心,他的理想对我们没有太大的影响,也许,他只是想找一个更踏实的靠山而已,毕竟,作为蝎子王的继承者,他需要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
“那么,其他人呢?”
“多半是死了,蝎子狠起来,也吃同族的肉,毕竟,魔丹对谁来说都是大补。”
鱼凫白盯着巴豆的眼睛,认真道,“在那道门没有打开之前,这座祭坛就像一个炼丹炉,初步的炼化其实早就发生了,所以,在你进去之前,这里面就是他们的炼狱,能活下来的只有几位王。”
“嗯。”巴豆点头。
不管是谁,无论任何人,只要对一件事情能分析出一个道理,他基本都认可。
另外,现在是什么局势,他也说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鱼凫白指了指祭坛道,“这声音有点奇怪。”
巴豆竖起了耳朵。
祭坛里,狂风大作中,有呜咽喘息之声,只是非常沉闷。
细听之下,也难以分辨出是蝎子还是蜈蚣,亦或者是那条蛇,因为他们仿佛都是被扼住了脖颈,卡住了喉咙。
突然,在那低沉的气氛之中传出了一声狗叫。
“汪……。”
声音非常清晰。
接着,“汪汪……。”
这声音他熟悉啊,是风行者没错。
巴豆皱起了眉头。
风行者继续狗叫,“汪汪,汪……吼,吼吼……喵……。”
我草……。
他这是神经错乱了吗?
巴豆不免紧张起来,快速走到了祭坛的大门前,将耳朵贴了上去。
“我也感觉到了几分凶险……。”
鱼凫白也紧张了起来。
“嘎……嘎嘎……呱呱……。”
鱼凫白身体一抖,吓了一跳,而同时,他也发现,从巴豆的肩膀上摔下来一只乌鸦,乌鸦径直朝深渊中跌落,像一只被猎人从空中击落下来的鸟。
那只乌鸦坠落了几秒钟才幡然醒悟,嘎得大叫一声,这才振翅飞出深渊。
它满眼惊恐,凌乱得扑腾着翅膀,折腾了好一阵子才从新回到了巴豆的肩膀上。
本来,风行者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就是一个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化灵的,谁也不知道。
现在,似乎有点眉头了,那个家伙多半是禽畜类的怨种所化,来之于畜生道。
突然,“轰”地一声巨响,整个祭坛的表面都出现了一道振波,然后嗡嗡颤抖。
巴豆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在祭坛上扫来扫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项工作对于阴阳双煞来说也是拼命一般无比艰巨的任务。
“轰……。”
祭坛的一侧,蝎子浮雕突然暴涨,鼓成一个大气球,接着,一道黑影被炸了出来,闪电般一闪,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然后,那个蝎子浮雕便被数不清的射线所覆盖,七彩斑斓。
“轰……。”
又是一声巨响,祭坛的另一侧,蜈蚣王?利的浮雕也被炸了出来,只是,同时飞出的是一道白色的身影,那道身影在不远处急速迂回,来到了巴豆的身边,正是綦母观音。
“厉风呢?”
綦母观音问道。
“哈哈,老婆,我在这里呢,哈哈,我就知道,只有你最关心我,最在乎我,哈哈,我怎么会忍心舍你而去呢,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一道疾风从远处刮了过来,围绕着祭坛呼呼刮着大风,仿佛畅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