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地射杀
作者:北北冲鸭   枭雄渣爹再娶后,我带亲娘去逃荒最新章节     
    上回被江主任拧耳朵,已经是十几年前。
    谢蕴:痛苦面具.jpg
    江箬把女儿拎出一段路才松手,还没兴师问罪,后者就先发制人:“妈,我知道错了!”
    江箬:“……”
    被堵了个不上不下,江主任怒极反笑:“我们谢小恩公侠肝义胆,怎会有错?要错,也是别人的错!”
    看得出来,江主任是真气得不轻。
    “当时实在是事出突然。”谢蕴还是解释了一句:“要是我不站出去,那位刘翁也许就没命了。”
    对方没出卖她,她亦不能看着对方去死。
    而且,她开始还误会了人家。
    现在想来,刘蟾在树后发出响声不是疏忽,他是要救马车旁的幼童,而她因为葛氏先前提到的‘贱奴’,对刘蟾有了刻板印象。
    “谢小义士护爹。”江主任冷笑:“感动大邺年度十大人物,合该有你谢小义士的一席之地。”
    该挨训的时候,顶撞家长必然迎来修罗场。
    谢蕴在这方面颇有经验。
    她四下一找,瞧见一根树枝,捡了来,举过头顶,麻溜地跪下:“妈你要打要骂都行,别气坏了自己!”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动手?”
    然而江箬才夺过树枝,一道圆润身影飞滚了过来。
    “夫人手下留情!”
    江箬举着树枝扭头,看清来人,正是被谢蕴救下的‘刘翁’。
    要说这位谢夫人一脸红疮,刘蟾无疑是害怕的,可转念一想,自己昨日也算紧伴小恩公左右,倘若真是痘疮,自己怕已难逃一劫。
    既是如此,也就没必要再避如蛇蝎。
    一注意到恩公要挨打,他不再藏于树后,二话不说就上前求情。
    “夫人要责罚就责罚某吧!”刘蟾跪在地上的姿势,可以用五体投地来形容。
    谢蕴:“……”倒也不必跪得如此真情实感。
    饶是江主任,也是一时无言。
    “你起来。”江箬发话。
    刘蟾身形未动,如一团发酵的面粉,牢牢占据了江主任跟前的‘一亩三分地’:“恩公为救某,才会在那贼寇面前作女儿姿态,夫人若因此恼了小恩公,某万死难辞其咎!”
    江箬:“…………”
    刘蟾的大声求情,引来了其他百姓。
    “夫人是要责罚恩公吗?”葛氏是最先开口的。
    其他围拢过来的老幼妇孺皆与葛氏一般,难掩局促和不安。
    “夫人莫要责怪恩公,”这次说话的,是那位赠送了咸鱼的老妇人:“恩公是受了我等拖累,今日在林中之事,老妇与其他村民必不对外泄露半句,绝不让恩公的名声有损,夫人大可放心。”
    江箬毫不怀疑,倘若自己执意要‘体罚’某个讨债鬼,这些村民恐怕下一秒就会统统跪下。
    她与患者家属打了几十年交道,却也是第一次做义士的家属。
    而她要打孩子的理由,从来就不是‘男扮女装’。
    但这些是没办法告知于人的。
    在他们能安稳生活之前,谢蕴太需要‘谢小郎君’这个身份,这一路的颠簸流离,男儿身可以避免无数不善的觊觎。
    此时此刻,最尴尬的莫过于当事人。
    谢蕴是没料到,江主任关起门来想打个孩子,结果引来这么多热心群众,还把她妈给道德绑架了。
    “要不,先攒着?”谢蕴决定给江主任递一把梯子。
    这话成功惹来江主任的侧目。
    谢蕴:……
    最后帮忙解围的是孙媪。
    “娘子消消气,”孙媪捡回了江主任的头巾:“小主人行事虽有莽撞之处,却也是为保全众人性命,现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抵达东林郡,让大夫为您治一治这疱疹。”
    “孙媪说的在理。”
    谢蕴鹦鹉学舌:“您这一身药疹,得赶紧治。”
    刘蟾抬头,鼻青脸肿之下,满是诧异:“夫人得的,难道不是痘疮?”
    这显然也是其他人的困惑之处。
    在怀疑江主任得了痘疮的前提下,这些村民不曾偷偷离去,也不曾流露出埋怨之意,倒是教谢蕴生出了几分亲近:“说痘疮,是我编的。”
    痘疮,又名天花。
    在医疗水平落后的古代,无异于不治之症。
    而且,还是一种烈性传染疾病。
    若非如此,那些骑兵也不至于跑那么快。
    江主任能在短时间内长出一身疱疹,自然是因为过敏,毕竟是拥有一个方舱医院的‘巨富’,搞点药对江主任来说并非难事。
    只是药物过敏,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江箬重新裹上头巾,准备去看看马车上的病患,术后两天了,那个叫柱子的稚童一直昏昏沉沉,这情况说好不好,说坏却也不坏。
    才登上马车,发现自家那讨债鬼也跟了过来。
    “您记得吃药。”
    其实江箬心里也清楚。
    若非有谢蕴拿无极丹做筏、利用人性的贪欲让骑兵分散了注意力,她这一身疱疹,并不一定能逼退那些叛军。
    或许还会适得其反,引得叛军因为疫病而屠尽每个潜在感染者。
    至于谢老夫人是否会因此惹上麻烦,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一个连自己亲孙女都能扔下不管的老虔婆,又岂是良善之辈?
    这等恶人,自是不乏保命手段。
    因为担心骑兵去而复返,这一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翌日一大早,这支六十来人的队伍就收拾好再次出发。
    临近傍晚,一座城池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东林郡,那就是东林郡!”
    谢蕴顺着刘蟾手指的方向望去,因为离得远,只看到延绵的城墙,城头似还有值守的兵卒。
    一时间,喜悦驱散了所有人的疲惫。
    只要入了东林郡,他们就能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
    然而,真走到东林郡城下,谢蕴才知道,将东林郡视作避难所的想法是有多天真。
    比他们早到的珩阳百姓并未入城,而是被挡在了那堵城墙外。
    黑压压的人潮,没有上万也有六七千。
    不管百姓如何恳求呐喊,那扇需十人阖力打开的城门始终未回应半分。
    而城头上,明明就有巡视的将领!
    谢蕴正与江主任观察周遭形势,刘蟾已拉住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一问之下,老者竟流下两行清泪:“郡守说我等乃叛军细作,勒令我等速速离去,不然……就地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