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出远门虽说挺累的,别的不提,骑马就差点要她半条命,但在瞧见亲妈的那一瞬,小谢义士就满血复活了。
赚钱养家嘛,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谢郎!”听见后头那辆马车里传来小萝莉的叫唤,谢蕴将一堆行李塞给亲妈,立即去拜见岳母大人。
姜氏不顾亲家的劝阻,带病也要来给女婿接风。
实在是她家大郎太出人意料了。
前两日,关于谢蕴在雒京拳打西凉猛将脚踢秦胡骑兵的消息,已经先一步传回了北海郡。
谁会想到,她家大郎,小小年纪就展露出大将之才。
上一个少年时就如此悍勇的,还是前朝那位百战百胜的冠军侯。
谢蕴登上马车,就得了岳母的夸赞:“我早知大郎绝非池中之物,不成想,化龙竟在眼前。”
谢蕴: (?’w’?)
“若不是岳母当初在人群中多看了蕴一眼,蕴也不会有今日。”
姜氏瞧着少年这趟雒京之行后依旧一如往日,不曾有一丝骄躁之气,心中愈发欢喜,也拉住孩子的手:“好孩子,是你自己有本事,即使没有我,来日你必定也能成就一番功业。”
说着,姜氏也注意到女婿悬在腰间的铜牌。
“这是——”
“是军司马的腰牌。”
谢蕴摘下铜牌,递给岳母:“是毕先生硬塞给小婿的,小婿回绝了好几次,原本打算回营后交还给张叔。”
毕宜,姜氏是认识的。
青羊刘氏的门客。
此人精通庶务,七年前随刘恒来北海郡赴任。
“既是毕先生给的,大郎收着便是。”
“可我年纪尚轻——”
“甘罗十二为丞相,大郎怎么就不能做这军司马?”
姜氏也知道女婿的顾虑,当下放出了话:“这营陵城中,谁人不服,我便送他去雒京,让他会一会朱厌的三石弓,他若有命归来,我亦可给他一个军司马之职!”
论如何一招ko全场,还得是她岳母。
谢蕴看到一旁的小萝莉,想起自己答应过要带礼物回来。
没进雒京城,连带着给三位女士的簪子都没买。
不过,她还是往怀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一对小猫爪玉石耳坠。
是从空间饰品店里取的。
“这是我路上从一个胡商手里买来的,送给姐姐。”
刘媣没想到,少年说要带礼物,当真给自己带回一对耳坠,而且,还是从未见过的新式样:“这耳坠怕是价值不菲。”
其实也就几十块钱。
放在当下,这工艺确是独一无二。
“我给岳母也买了。”送一个是送,送两个也是送,谢蕴干脆又掏出一串手珠。
姜氏出身世家,妆奁中不缺金玉珠宝,但女婿送的手串,自是不同的,况且,这绿松石,姜氏亦是头回听说,“倒教大郎破费了。”
“岳母这话不对,给家人买礼物怎能说是破费。”
姜氏听着女婿亲近的言语,神情更加柔软:“好孩子,你有心了。”
话音刚落,马车外传来阿大的声音——
“夫人,有位毕先生过来了。”
毕宜过来,是来询问那位刘夫人,可否搭个便车。
“使君眼下伤重,马车入城可少点颠簸。”
刘恒受伤的事,姜氏已知晓。
至于刘恒为何中流矢,从骑兵遮遮掩掩的话语中,姜氏亦窥出一丝真相,无外乎临阵脱逃,还将她家大郎一人扔下。
大郎若是寻常的同龄儿郎,只怕早已死在秦胡马蹄下!
如何还能揣着耳坠与手串安然归家。
还想坐马车?
姜氏冷冷一笑,做梦去吧!
谢蕴当然也给江主任准备了礼物。
回到自家青布马车上,她就从包袱里扒拉出一串自己从雒京背回来的狼牙,“从一个秦胡将领身上取来的,古代纯正版包浆狼牙。”
江主任:“…………”
送错礼的下场,就是换来梆梆两拳。
谢蕴:(┬┬_┬┬)
被亲妈拉着胳臂检查半天,再三确认她毫发无伤,江主任才舒展了眉头。
出征在外的大军归来,是要先回郡兵大营的。
谢蕴没忘自己还替人收着一个木盒子。
趁着原地休整,带上盒子去队伍后头找那一大一小俩孩子。
那个小毕身体已然大好。
一路上,虽也吃了不少苦,因着有郑英照顾,如今性子倒是活泼了不少。
“这个盒子,不如先放在小谢将军那里。”
谢蕴:“……”
“你不要你娘遗物了?”
“自是要的。”小毕解释道:“待我与郑英寻到姨母,再来问小谢将军取这个盒子。”
谢蕴瞧着身上破破烂烂、臭烘烘的主仆俩,属实不太容易,带个木盒去寻亲确实有遗失的风险,决定好人做到底,“行吧,我将木盒放在家中,到时候,你们就来城西梧桐巷的谢家寻我,我若不在,你就直接问我母亲拿。”
说完欲走,又被孩子唤住:“小谢将军!”
谢蕴转身看向他:“还有事?”
元昉望着这个与郑英差不多高的少年,一双小黑爪揪住短褐下摆,“我就是想问,小谢将军为何要对百姓这般好?”
这一路,郑英背不动他的时候,是小谢将军让他坐了粮车。
每次小谢将军都会给推车的民夫一些五铢钱。
“就是搭把手的事,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谢蕴折回去,取出四分之一块金饼,塞到小毕怀里,“借给你的,回头寻到你姨母,还我半块就成。”
元昉:“……”
“可以不借吗?”
这话谢蕴就不乐意听了:“不借,你哪来的动力去寻姨母?”
元昉:“…………”
成功放出第一笔贷款,小谢将军甩着腰牌回到队伍里,阿大过来告知,丈母娘还要带着江主任她们送自己去郡兵大营。
“这恐怕不合规矩。”
“夫人说了,她只是刚好与大军顺路。”
谢蕴再爬上青布马车,前头浩浩荡荡来了几辆马车。
第一辆马车停下。
下来的,正是她岳父的白月光母子。
一个月不见,那位梁夫人愈发地弱不禁风,搀着她的刘玢亦两眼通红。
才走近,梁夫人的戏瘾就上来了——
“郎君!你莫要丢下我与玢儿!郎君!郎君你在哪儿呢!”
“在那儿呢!”
谢蕴主动给她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