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不任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两封拜帖,他简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您——能不能过两天再来问我?”
“过两天再来问你?”
成平君盯着眼前这个目光闪躲的少年,他忽然沉声说:“直视我。”
他挺起了腰杆,俯视着床榻上的少年。
姜子楚和张景安同时上前一步,可恩古来却是一步当先挡在了床上少年身前,摆出了攻击姿态。
银焕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见势不对就跟着大家一起挡在了床前。
“都让开。”
床上传来不带任何情绪的话语。
姜子楚和恩古来退开两边。
床上的少年与成平君的视线相触,成平君露出了复杂和不解的神情。
百里如虎下床,如成平君所愿地直视着成平君,目光中,不带一点感情。
“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成平君仔细打量这眼前这个言谈举止和先前迥然不同的少年。
“不是比武吗?我们出去打。”百里如虎往外面走。
脚……好了?成平君盯着少年的右脚。
他们在屋子前面的空地上面对面站好。
“现在,你宣布,这次比武就你和我,谁也不准插手。”百里如虎发话。
“好!”成平君朝周围所有人高喊:“今日我与先生比武,谁也不准踏入我们十步以内!”
“等、等一下!”银焕急了,成平君多大,自家国君多小,个头都差了一大截,君上连她都打不过,而成平君是出了名的勇武,她也肯定是打不过成平君的,现在君上要和成平君比武,这怎么能行!
这能落着好就怪了!
“你闭嘴。”百里如虎冷冷淡淡给银焕扔了一句话。
他现在的体型的确跟成平君这一米九几的大汉相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能以弱胜强,以小博大的武术也不是没有。
太极——
或者,咏春。
百里如虎以太极起势。
成平君看着摆出奇特姿势的少年,疑惑地问:“先生不用剑吗?”
“刀剑无眼,还是别了。”百里如虎说:“来吧。”
“那就不用剑。”成平君将腰间宝剑解下丢到一边,冲百里如虎大喊一声“来!”就朝人挥拳过去。
很好。
是个有蛮力的。
百里如虎迎上去。
拦擦衣,格挡,小臂劈人颈动脉,顺势膝顶打裆。
准备三分钟。
比武过程两秒。
成平君闷哼倒地不起。
这比百里如虎预想中还要容易。
不过成平君也够彪悍的,刚被劈到颈动脉上,又吃了一招碎蛋神功,在地上瘫了一分钟不到,就爬起来了。
“来!再来再来!”
男人的胜负欲被激起来了。
百里如虎再次以太极起势。
成平君再次挥拳攻来,百里如虎迎上,太极云手,缠,肘击,靠,野马分鬃,成平君一米九的大个子,硬是让一个少年人打得向后趔趄了好几步。
“啊!!!”成平君扯下碍事的上衣再次向百里如虎攻击。
这次成平君再无顾忌,一拳一脚,大开大合,一招一式都刚猛带风。
但百里如虎才不管他刚不刚猛,一招单风贯耳下去,成平君脑袋嗡嗡的。
成平君停下攻势,没停一会儿,汩汩鲜血就从他一边耳孔内涌了出来。
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自己武艺不如人,无论多少次都打不过。
“噗嗵”,成平君跪倒在地,异常冷静地看着眼前少年。
“请,先生,教我。”
“为什么?你刚刚还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吓唬我家孩子。”百里如虎俯视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我家那孩子胆小又懦弱,你一个大人,你吓唬他你不会无地自容吗?”
“我不是要跟你比武,我就是想让你跟他道个歉。”他说:“你吓到他了。”
“道歉……”成平君很迷,“向谁道歉……”
百里如虎扭头看向在一边已经看呆的那几个人,“你们两个!过来一个!”
姜子楚和张景安对视一眼,都过来了。
“扶我。”百里如虎开口。
姜子楚和张景安同时伸手,一边一个把少年扶住了。
“你回去吧。”百里如虎回到了意识空间。
韩不任低着头,点点头,起身准备走。
“再有这种事情,你回来找我。”百里如虎很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有我在呢,我看他们谁敢。”
韩不任猛然回头,就见百里如虎已经背过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露出笑容,一脚踏出了意识空间。
“我不要你道歉。”
韩不任真的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推开扶着他的两个人,就带着满脸开心的笑容单脚跳着往房间去了。
“老虎。嘻嘻~啊呦——”韩不任没站稳扑在地上,“老虎,我好疼……”他爬起来继续跳,不过这回银焕上来扶他了。
成平君瞪大了眼看着少年的背影,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匪夷所思,惊世骇俗的事情。
“先生他……”
“不用想了。”姜子楚蹙眉说:“那个少年的身体里有三个人。你的先生这两天遇到了一点麻烦,暂时出不来。”
成平君的瞳孔收缩着,耳朵里流着血,他还跪在地上一时间竟忘了起来。
这件事实在太让他震惊了。
这——
这这——
这人是——神?
是鬼?
成平君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脑内一片混乱。
难怪难怪……
成平君目光飘忽,慌里慌张从地上爬起来。韩不任见他慌,他现在比韩不任见他那时还慌。
他要赶快沐浴更衣,然后回来正式的给人家“孩子”道个歉。
对!
要道歉!
如果说在这以前成平君对楚明新的敬畏只是学识上的,那——那那那,那这下可就要附魔了。
调头回去看回到房间的韩不任。
他倚坐在床榻上,看着身边一脸担忧和困惑的老师,他的内心充满了愧疚。
“老师。”
“嗯?”银焕不知道自家国君为什么突然严肃起来了,就赶忙回应,“您说?”
韩不任半晌没开口,半晌之后才出声说:“您说,一个国家的国君坐在国君的位子上是为了什么呢?”
“嗯……”银焕先是打了个磕巴,然后很快就说:“然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臣民呀。”
韩不任又问:“那如果他为了自己的臣民,要毁掉自己的国家呢?”
“君上!”韩不任的话把银焕吓得不轻,“是昨日在宴会上靖国国君对您说了什么吗!千万不可听他的!不可有这种荒谬的想法!如果您的国家消亡了,那您的臣民还是您的臣民吗!”
韩不任若有所思地点头。
“君上,”银焕注视着自家国君,“您问了我问题,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
“嗯。”韩不任点头,“您请说。”
银焕深吸一口气,问:“您先前与我们讲的那些故事,您是怎么知道的呢?今日您使出的武艺,又是谁教您的呢?”
是这两个问题。
还好,韩不任有预案。
“离宫之后,我偶遇奇人,那人名华夏,她教育了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