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山羊胡腹下一热，骂道:“妖精！一天没男人就活不了是吧？处处勾引人。”
他朝着楚慕走了一步:“解也是不是满足不了你？今晚要不要跟哥哥试试？”
楚慕往旁边挪了挪，露出了身后不远处紧盯着这边的解也。
“妈的……”山羊胡收住了脚，“你给我等着！老子日不死你！”
楚慕目送他离开，长睫下的眼瞳漾着一片粼粼的波光。
【老八，这片湖里真的有水鬼吗？】
“喵～～”（有的，而且不止一只，你看靠近湖心的地方有一个冒出尖的石塔，就是用来镇压水鬼的。）
【乘船过去会路过吗？】
｛划船的船夫很有经验，会刻意避开。｝
【那待会儿让他故意过去一趟吧。】
｛哇哦，慕慕你是想——｝
“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
身后的响动打断了楚慕的思考。
是解也在暴揍刚才的那个山羊胡。
“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爷的话？”
解也人高腿长，随便山羊胡往哪里跑，他追几步就能把人踹得唉唉乱叫。
“老子的人你也敢碰？”
“哎哟哎哟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楚慕嘴角抽动：【这家伙，是嫌自己还不够招人恨吗？】
楚慕往周围人群看了一圈，果然，大部分人脸上都摆着明显的鄙视。
【不过也是，他的人设就是暴躁的二世祖，这样反而更能让人放松警惕，扮猪吃老虎这事倒是跟小白菜有的一拼。】
楚慕没有走过去，站在原地看着解老太派人过来把解也扯开。
“老子最后警告你一次，”解也像头蛮牛，“再敢打小哑巴的主意，我就废了你！”
楚慕看着气哄哄走过来的人：【演得还挺真情实感嘛。】
解也动作一滞，别扭地调转方向，跑林昭那边去了。
这一闹腾，倒是把雨给闹得更大了。
“解奶奶，今天不适合下水啦！”湖边的船夫冲岸头喊，“这雨得越下越大，我们看不着路，要滑进九泉沟里头嘞！”
九泉沟就是湖中心立了镇压宝塔的一片区域，据说是水鬼频出的地方。
解老太有点犹豫了。
“解奶奶，咱不能拖，”长得贼眉鼠目的中年老道阻拦道，“今天的日子是我卜卦算出来的，必须趁着今儿天黑之前把香祭了。”
楚慕了然。
倒斗的派系除了众所周知的发丘天官、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还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比如这老道所代表的点香道士。
他们这一派的人最擅长卜卦问吉凶，能力好的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扭转运势。
老道所说的祭香，就是在真正入斗的头一天，由点香道士卜卦出一个具体的时辰和方位，在那里挖一土坑，众人滴血入坑，再由老道操作一套法事，意为“替我死生”。
据说这样就可以让滴血的众人暂时间游离三界之外，身上的生人气息会被掩盖，进了墓里也不会被粽子发现。
虽然没什么有根据的史实留下，但点香一派既然能存续至今，肯定有点用途。
楚慕探究的目光追随着老道，对方似乎感应力十分灵敏，突然就转头望了过来。
一道人影比他更快挡在了楚慕身前。
是解也。
“小哑巴，你给我过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解也长得够高大，轻而易举就将楚慕整个遮挡了起来。
“你不想活了，”解也语气凶巴巴的，声音却压得很低，“那牛鼻子老道玄乎的很。”
楚慕略微讶异，他自以为隐蔽的一个动作，竟然被解也注意到了。
而且对方还能赶在老道发现之前帮他遮挡。
【……傻大个，其实也不傻嘛。】
解也胳膊一个提力，把楚慕给抱了起来。
楚慕扭过小半张脸看他，模样乖的不行。
“老实点，”解也感觉心头软软的，“到了船上别乱跑，跟我待一块儿。”
【不对劲啊，傻大个不应该去追着他的白月光林昭跑么？为什么围着我转？难不成还真是睡出感情来了？】
解也就着托举的姿势揉了一把楚慕的屁股：“别乱想，我就是不想年纪轻轻变鳏夫。”
楚慕：……
“怎么了？”解老太不满地看了两眼走开的解也和楚慕，“没脸没皮的东西——你看他们做什么？”
“没什么。”老道收回了目光，“解奶奶，动身吧，点香派的规矩，咱做后人的，万万破不得。”
【呦吼大瓜大瓜，这个西北解奶奶从小被人贩子拐进山区，正好就被人丁稀薄的点香派收了，她跟这老道还是师兄妹关系啊，难怪解家之前明明是个正经生意人，西贝货上位之后就越来越玄乎，彻底跟倒斗的混在一起了，要不是解家的家底足够她霍霍，只怕早就完蛋了吧。】
【解奶奶自己也是经受过人间疾苦的人，结果对上亲姐妹，手段依旧毒辣。】
【这就是所谓的，因为我曾经淋过雨，所以要把你的伞一起掀翻。】
解老太给出了平日价格的十倍，一趟就能赚一年的钱，船夫一咬牙就答应了。
解也抱着楚慕跟着众人上船，在旁人眼里他不过是个炫耀有漂亮玩物的二世祖，林昭却知道他其实是在吃瓜。
——因为她也跟解也一样，全程都在跟着楚慕吃瓜。
两人的视线偶然间触碰在一起，彼此的眼里都有极力隐藏的不可置信。
很离谱的瓜。
可是解也的心中却好似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都是真的。
……
雨越下越大，船也走得越发吃力了。
“他娘的，这天是要塌下来了么？”甲板上，山羊胡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老汉，还有多久能上岸？”
披着蓑衣的船夫一边划桨，一边焦急地东张西望。
他的头发和脸都在滴水，可他却没有空闲去擦一下。
“老祖宗保佑，老祖宗保佑，过了这个弯，一定要见着岸！”
“老东西在嘀咕什么？”山羊胡不耐烦起来，刚准备凑近去要个说法。
忽然，船身猛烈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