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对主持人的称呼不是“香香姐”,也不是“主持人”,而是“老师”。
偏偏这叫法,台上的东西还挺受用。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随便打断课堂,也属于违反纪律。”
“有,”楚慕站起来,假装抬手腕看了一下时间,“课堂都已经开始十五分钟了,为什么还不上课?”
主持人被质问得一愣,隔了一会儿才说话:“老师、老师是要处罚坏学生……”
“处罚学生也不能占用课堂时间,”楚慕又低头看一眼手表,“再过四分钟就过去一半了,我要跟校长投诉你。”
背后传来压抑的低笑,不用回头,楚慕也知道是迟涬嗣那个讨厌鬼。
屏幕外边,玄学学会的大师们面面相觑。
“这小年轻在干什么啊?他不怕惹怒那个恶鬼吗?”
“真以为自己有几张符,就能在鬼域所向披靡么?这可是卯兔级别的鬼域啊。”
中洲用十二生肖来给各个鬼域定级别,卯兔排行老四,是迄今出现过的最厉害的鬼域。
鬼域礼堂内,主持人一听楚慕要举报,慌忙软下态度:“别,同学,别举报,老师马上上课。”
她一脚踢向半死不活的潮男:“你,滚回位置上去。”
潮男伤得非常重,腰腹都被打穿了,根本走不动。
然而观众席上,那些与潮男一个鼻孔出气的a组队员们,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扶一把。
邵迪捏紧拳头,也站了起来:“老师,我、我带他下来。”
“同学,这不关你的事吧?”主持人阴恻恻地拉起一脸血肉。
“怎么不关事了?”楚慕不客气道,“我们都是同学,行为规范里面说了,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老师,看来您对规范也不是很清楚嘛。”
主持人再次软下态度:“呃……你说得对,楚慕同学真不愧是我们班的优等生。”
有楚慕在,邵迪很快冷静下来,一步步在全会场鬼魂的注视下往台上走。
“你!”
邵迪前脚刚一搭上舞台边缘,那主持人就惊呼一声往后退去,好像很惧怕邵迪。
“老师,注意上课不能喧哗,你那根教鞭太吵了,”楚慕继续威胁,“举报哦。”
“……”主持人竟当真把脊骨收起来了。
屏幕外,一众大师同时陷入了沉默。
最先开口的,还是那个看起来很有资质的老和尚。
“看来,这个叫楚慕的小年轻,已经知道这些鬼的由来了。”
一堆视线挪了过去。
“这所高中现在叫英才高中,六十年前,它的名字叫培英学校。”
“培英?”道士惊了一下,“是那个封闭式训诫学校吗?”
老和尚沉重地点点头。
当代父母对子女要求严格,望子成龙的美好愿望,六十年前也同样。
当年的九音县不但不是国家级的贫困县,甚至还因为煤矿生意,家家户户都能奔小康。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九音县成了全国最早具有“鸡娃”意识的小县城。
手指有长短,娃也一样。
并不是每个娃都能满足父母要求的,于是,培英学校这种特殊学校就应运而生。
学校专门接收那些问题学生,对他们进行封闭式管理。
“五十年前,一轮封闭周期结束,家长们如约到校门口接孩子。可是他们等啊等啊,校门始终不开。”
老和尚开始讲述这段轰动一时,又因为影响太坏而被禁止传播的故事。
“培英的围墙上有电网,家长们不敢随便攀爬,只好求助警方。
警察先是尝试着联系学校负责人,联系不上,便决定暴力破门。
校门被爆破的那一刻,家长们看到了炼狱。”
{这所学校的学生老师全被杀了。事发当天,全校师生都在大礼堂,学生们要接受集体思想教育,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八查不到,但是老师们突然发疯,锁上门对学生展开了屠杀,学生奋起反抗,最终同归于尽。}
楚慕不着痕迹地看了一圈座位上的鬼。
穿着校服的,应该是学生,守在每一排外围的,肯定就是老师。
楚慕眉头略微地皱着,严肃的表情让他昳丽的五官多出了一层冷淡的美。
迟涬嗣换了个更惬意的姿势,支着下巴欣赏楚慕的颜值。
地府都不敢收的老鬼,越看越觉得这个新娘很不错。
邵迪把潮男背到了第四排。
“他伤得太重了,”邵迪求救般望向楚慕,“有办法救吗?”
他出身医学世家,医者仁心嘛,是正常的。
老八却忍不住吐槽:{这家伙是得寸进尺吧,竟然还找你救人?慕慕,拒绝他!}
“我看看。”楚慕走过去,抽了一张符贴在潮男的伤口附近。
老八:……
{慕慕,你没事吧?你变圣母了吗?}
楚慕懒得理它,专注地盯着潮男的腰腹位置。
豁开的伤口太大,不哪怕专业的外科医生在场,也没有把握立即止血。
楚慕这张符纸一贴,那汩汩往外流的血,竟瞬间就止住了。
[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节目剧本,是用脚写的吗?要搞新意,也得讲点基本法好不好?]
[你不爱看就别看呗,阴阳怪气干啥呢,反正我是土狗,我爱看。]
[对啊,都知道是剧本了,就当无脑爽剧看呗。]
……
与弹幕风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玄学学会的会议室。
“生机符!那是生机符!”
“老道有生之年竟然可以亲眼见到生机符,也是不枉此生了。”
“生机符啊,那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生机符啊!”
“快。”老和尚不再看电脑,“准备飞机,我要亲自去九音县。”
“我也去!”
不到一会儿,刚刚还人满为患的会议室,清空了。
{慕慕,你知道这是在直播吗?}老八忍不住提醒道。
【就是因为知道在直播,我才决定稍微露一手。】
楚慕微微侧头往迟涬嗣那边看。
那人立刻伸出手来朝他挥了挥。
楚慕咻地转回去,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一只老师鬼。
【迟涬嗣这种有权有势的人,我这个小保镖可得罪不起。】
【不过,要是国家政府愿意保护我呢?】
迟涬嗣戏谑地舔了舔牙。
他的新娘,原来在打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