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到学校,我就把向容答应给我补习这件事,像考上状元下榜似的第一时间与陈晶和尤杰报喜。
“欣欣,你是没睡醒吧?”
陈晶第一个质疑我,尤杰听了之后,很不爽地对我说:
“放学我和你一起去赴约,你要是撒谎的话,看我怎么扇死你。”
“去就去!谁怕谁!”我不带虚的。
放学后,尤杰夹着我的脖子大步下楼,我连跑带颠,陈晶温柔地跟在我们后面。
看到向容站在校门口,尤杰和陈晶面面相觑,一脸的不可置信。
向容这个学霸这么轻易就被童欣欣骗到手了?
哈哈哈...
无所谓啦,你们怎么想都行呀。
我欣喜地准备奔向向容,被尤杰的胳膊夹住,往回一拉。
她把嘴巴凑到我耳朵边说:“你们去哪里补习?我要给你把守。”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尤杰,眼神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他一语不发,转身就走,速度快的像上京赶考一样。
我赶紧对陈晶和尤杰挥手道别,抓着双肩包带,飞快地去追向容。
“我们去哪补习呀?”我追着问。
向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只是冷冷地甩出一句:“我家!”
“你家?不会吧?”我愣住。
高中,在学习最关键的时期,学校和家长是极力反对高中生早恋的。在主席台上,校长亲自发言禁止校园早恋,一旦发现就请进教导处记过。
向容把我往家里带,他的家长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生气骂他?
我的脚步慢了下来,看着向容的背影,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着他,更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向容停下来,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说:“不敢去就返回,取消补习。”
“去!谁说我不敢去了!见到叔叔阿姨我会很礼貌地自我介绍。”我很有勇气地说。
向容嘴角一扯,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问:“你怎么介绍?”
“我就说,叔叔阿姨好,我叫童欣欣,是向容的学妹。因为向容把我脑袋砸伤了,所以请他帮我补习。”
向容嗤一声笑了。他点点头:“好吧,那你就这么说吧。”
大概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就来到了向容的家,位于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区。
向容掏出钥匙,打开门后,递给我一双43码的男士拖鞋。
不用想也知道,这双拖鞋是向容的。
其实,我看到鞋架上有女士拖鞋,还有好几双运动球鞋,看起来比我的脚大一码,是少女款。
我愣了愣,怎么一双家长的鞋都没有呢?
难道他是和别的女生一起合租?
向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我,说:“这个房子是租的,我父母在县城,鞋子是我妹妹向颖的。
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向容有个妹妹叫向颖。
向容是县城户口,转学来市里复读了一年,他不喜欢宿舍的规章制度,更不习惯和别人共处一室,所以父母在学校附近给他们兄妹俩租了一套房子。
向颖读初三,在上晚自习,现在就我和向容独处。
想想,我的脸就发热发烫,同时脑子里又浮想联翩。
我承认,我不是奔着补习来的,我也承认是奔着向容这个人来的。
青春时期的童欣欣,满心满眼全是向容这个人。
我37码的脚,套上了一双43码的拖鞋,像小孩穿了大人的鞋一样,不合脚,走路难免拖沓。
向容将我带去了他的卧室。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男生的房间。
向容的书桌前只有一张椅子,于是我不知所措,也很不礼貌地坐在了他的大床边。
“别坐床!”
他的声音几乎是在我刚坐到床边的那一刹那响起,可见他的反应有多快。
我尴尬地从床边跳起来,满脸通红。
向容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点严肃又有点像面瘫,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你先坐吧。”他指着书桌前的椅子。
“好的。”
我乖乖地入座在书桌前,把双肩包放在地板上。
随后,向容从客厅搬来一张餐椅,挨着我坐下。
他一只手搭在我的椅背上,有一种被他包围的感觉,让我心跳加速。
“先补习什么科目?”他问。
我心一紧,随手从双肩包里掏出来一本数学课本。我转过脸看着他,仍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一座石雕。
大哥,能不能稍微切换一下表情?
他面瘫的样子怪吓人的,比我们班主任的脸还要严肃。
我是来补习的,又不是来受训的。
“翻开书,别看我。”向容忽然来了一话。
我吓一跳,整个人一哆嗦。手也发抖,心更是慌得不行。我随手一翻,翻到了还没学到的页面。
“你是要预习?”向容蹙眉问道。
我赶紧看向书页,急急忙忙地翻到第一页,说:“从头开始吧,其实我很多都不懂。”
向容“哧”了一声,说:“童欣欣,你上课在想什么?”
“在想你。”
我的嘴不受控制地自己蹦出来一句。
向容顿了一下,说:“童欣欣,你这样是学不好的, 知道吗?”
我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嘀咕:“的确学不好,所以需要你补习。”
向容轻叹了一声,亲自动手翻了一页,有我做过笔记的一页,他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其中一题,耐心地为我纠正知识点。
他的专注力很强,似乎把心思都用在了讲解上,他的发梢时不时会扎到我的额头,使我乱了心跳节奏,更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的耳朵在听,心却翩翩起舞了,飘舞在与他独处的卧室里。
向容的房间干净整洁,墙上贴着很多篮球明星的写真照,五层的大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连床头柜两边也叠放着几本书。
可见,向容是一位很爱阅读的男生。
“明白了吗?”他忽然问。
我在游神之中,随口回答:
“明白了。”
“好,你把这道题解出来。”
我游神回来看着一串数字符号,怎么解?我哪里知道怎么解。
于是,我站起身,踏着大拖鞋走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又踏着进卧室,然后把水杯递到向容面前,笑嘻嘻地说:
“你辛苦了,先喝口水吧。”
向容微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童欣欣,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又像拨浪鼓一样摇摇头。他举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又放下了。
估计是想扇我的木鱼脑袋,怕加重病情,不好脱身。
书桌上的水他没喝,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知识点。
我拿起那杯水,一边听,一边喝,不知不觉内急突袭,我老老实实地举手示意暂停。
“可以用一下卫生间吗?”
我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对向容眨眨眼。
他的眉头朝中间一挤:
“去!”
“好嘞。”
我踏着大拖鞋,飞奔去了卫生间,跑得太急,十个脚趾头连同脚掌都溜到地板上去了。
我速战速决,顺便用冷水洗了把脸。
回到书桌前坐下,向容看到我的脸上挂着水珠,便抽了几张纸巾递过来。
我顺势把脸凑到他面前,对他眨眨眼,说:
“向容,你帮我擦擦。”
他的眉毛皱成了两条毛毛虫。
“童欣欣,你是来补习的?还是来调情的?”
讲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向容这句话,我根本不敢骑到他身上。
在我迈腿跨过去时,一只大拖鞋在空中飞了起来,我不由地趴在向容的颈窝里,咯咯咯地发出一阵鹅叫声。
“童欣欣,你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他的声音有点下沉,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我撒娇说:“不知道。我要你一笔一划的教我。”
向容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他抓住我的手臂,并未推开我,从而无意识地向我透露了一些讯息。
“童欣欣,你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女生。”
后来据我所知,向容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他收到的情书及礼物,捆去废品站论斤称能换一个月的饭钱。
别人花钱买礼物讨他欢心,写长篇大论的情书仰慕他,唯独我用谎言将他骗到手了。
近距离的接触,我才看清楚向容的单眼皮是内双。
我笑嘻嘻地搂着他问:
“向容,你喜欢欣欣的厚脸皮吗?”
青春时期的我是恋爱脑,说出口的话,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向容不吃我这套,他坚决地说:“不喜欢!”
我还死皮赖脸地骑在他身上,说:“不喜欢就是喜欢。”
“童欣欣,你是真不知道羞啊。”
他双手扣住我的腰,不让我乱动。我脸一红,以为他愿意和我亲近,然后我就趴在他肩上,又撒娇卖萌。
“欣欣可以在向容面前不知羞。”
他沉默了。
但是,他的手还在我腰上。
我们亲密的暧昧在书桌前,刚好被下晚自习回来的向颖,撞个正着!
她看到我骑在向容身上,赶紧用手捂住眼睛,尖叫。
“啊...我会不会长针眼啊。”
“长什么针眼,又没有脱衣服。”
向容不慌不忙地回了向颖一句,然后把我从身上扔到椅子上,走去关了卧室门。
我羞愧不已,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躲在书桌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