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打开门。
我惊奇地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她单手扶额,唉声叹气,嘴里哀怨着:
“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跟别的女人跑了...”
看样子田晓丽是在战场上输得一败涂地,也说明她给童国军打过电话,估计是赌资匮乏了。
我放下双肩包,走到沙发旁,看到田晓丽的状态,想说的话在嘴边,又咽了下去。
童国军不是死了,而是搂着年轻漂亮的野花,成双成对的快活死了。
还有那未出生的男孩儿,童家期盼着传宗接代的人。
我们娘俩摆明是被童国军无情的抛弃了。被我揭发出轨偷欢,估计离婚也是迟早的事。
田晓丽忽然坐起来,看了看我的着装打扮,对我有了关心之意。
“欣欣,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都快失恋了,田晓丽才发现。
田晓丽是个急性子,我还没开口说话,她就流泪了?
我仔细一看,确实是流泪了。
田晓丽抓起沙发抱枕,弯曲着膝盖,将头埋在抱枕里,泣声声地说:
“欣欣,房产证抵押给了高利贷,很快房子就会被强行过户。”
我的妈呀!
这回是真的喊妈了。
“打麻将怎么能打到抵押房子?赌多大?赌命吗?”
我的分贝提高了好几个度,田晓丽一吓,哭得稀里哗啦。
“不是打麻将...是赌彩球...”
我不知道彩球是个什么操作,但看田晓丽悲惨的样子就是赌命。
简直是丧心病狂!
让我一个未成年怎么招架得住?
我深吸一口气,理智地坐在田晓丽身边,柔声细语地问她:
“到底欠了多少钱?”
田晓丽抽泣着,慢慢地停止了哭声,她一手抹泪,一手擦鼻涕,声音颤抖地说:
“连本带利有四百多万......”
我一震,如遭雷击,幸好先坐下,否则有可能会当场倒地。
“欣欣,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该死啊......”
田晓丽懊悔不已,用力拍打着沙发,感觉我的心都要被她打碎了,整个人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沉重感。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再提气,吐出柔和的声音安慰田晓丽:
“妈妈,你先休息吧,什么都别想,睡醒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好吗?”
“好!”
田晓丽点头,放下抱枕,踏着拖鞋,老老实实地走回房间,轻轻地关上门。
哎...这个家到底谁才是当娘的啊。
我彻夜难眠,能想什么办法呢?田晓丽娘家也没有什么有钱的亲戚,谁能拿得出几百万啊?我们是普通人,不是印钞机。
印钞机!
我一下子联想到了韩枫说的提款机。
如果...向韩枫拿几百万的话,房子就不会被强行过户。
那么,我这个人就会强行过户,成为韩枫的小女人。
不行不行,现在负债上万元,两个月不吃不喝才能清账,四百多万的话,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获得自由了,又或者是,玩腻味了被抛弃。
那我和童国军的姘头有什么两样?用大好的青春换取利益,出卖自己的人格。
尽管韩枫长相气质出众,身上又带着一股淡淡的体香,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的男人,不至于像童国军那样,一把年纪找个小姑娘,真恶心人。
等我开口拿到四百万,然后闭上眼睛接受男女之事,这种操作,怎么对得起向容?
霎那间,我躺在床上笑了。
童欣欣,你值四百多万吗?
说不定一开口,韩枫就吓跑了。
有钱人也不是傻子,一大把的钞票砸到我身上,能换得同等价值吗?
思来想去,除了韩枫,谁能拿得出几百万?
童国军一心只有野花和未出生的孩子,他会救原配妻子吗?
他对亲情冷漠麻木,又何况是爱情呢。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没有了爱,还会念昔日的夫妻旧情吗?
而且放高利贷的人往往和黑社会有勾结,谁惹得起?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人来了。田晓丽说很快,真的是很快。
一夜之间,催债的人上门了。他们长得凶神恶煞,用命令的语气让我们搬东西走人,仅限一天时间。
我和田晓丽跟打仗一样,来来回回在屋里蹿,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
最后,一人拎着一个行李包,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我们曾经温暖幸福的家,愁眉苦脸地走去老城区,住进了一间简陋无比的出租屋,月租三百。
我付的房租费,田晓丽赌得只剩下一个人。
田晓丽看看简陋的出租屋,一脸的不适应,又哭唧唧地搂着我:
“欣欣,怎么办?”
我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又温和地安慰田晓丽:
“妈妈,别怕!我有工作,能维持生活。”
“你怎么不上学了呢?”
田晓丽一脸茫然,她黑眼圈下还挂着让人心碎的泪珠。
我哭笑不得,田晓丽真是我的亲娘啊,我弃学多少天了?难道她没接到学校的电话吗?
对不起,我忘了田晓丽至高无上的赌博精神,关机。
我给了田晓丽一个爱的拥抱,安慰说:“上不上学无所谓啦,只要我们好好的就行。”
田晓丽抱着我大哭起来:“抵押房子也不够啊。”
想想也是,我们家值不了四百万。
“你去找童国军吧,他在...”
我把姑妈宾馆的详细地址告诉了田晓丽,田晓丽听后,飞速地冲出了出租屋。
留下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
这个出租屋很狭窄,地面是水泥地,冷硬粗糙。屋内只有一张简易的床、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两张大排档的塑料椅。
此外,卫生间没有淋浴设施,仅有一个水龙头。
目前只能接受现实,暂时将就着安身,等挣到钱再慢慢改善生活条件。
除了无奈,我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