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苑学府。
向容要求回新家,我没有异议,免得他再挂空挡。
新家有书房、客房、主卧、也好分床睡。
向容拿了睡衣睡袍给我,进浴室为我调好水温,然后面无表情地去了主卧。主卧有卫浴,可以洗澡。
我简单冲洗后,裹着睡袍进了书房,躺在过去的大床上。
眼前是一幅幅篮球明星的写真照,这让我想到了和向容认识的场景,他用篮球砸中我的头。
书桌前,两张学习椅,双人双影补习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那时的童欣欣,心里眼里只有向容这个人。她认真地听向容讲知识点,向容温润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她穿着白衬衫,缠着向容嬉闹撒娇......
我像坐上了时光机一样回到了过去,情绪却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混乱之中。
莫名的想哭,感触颇深。
感慨物是人非,无奈自己已不是当初的童欣欣,时间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许多许多的记忆,再难像过去那样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保持着那份天真烂漫。
过去,再美好伸手也抓不住,如虚幻的梦境一般,思想也无法停留在过去。眼前的书房和躺在床上的人仿佛不在同一时空,时间在发生错乱,我逐渐被往回拉,挣扎在来回拉扯的境地里。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韩枫来电。我锁上书房门,怕向容会突然进来,又加深醋劲。
接通电话,我刚喊了一声哥,韩枫就与我吐露了一番真言。
“欣欣,别担心哥,哥很好!我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喝酒就喝酒。我觉得你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己陪伴自己,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但是你知道吗?人一旦有了精神寄托,生活也变得有色彩,有盼头。孤独是人生的常态,更多的是和自己相处。可是,也有遗憾,让我错过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一刻,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冲去酒吧找他。
当我听到书房插入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赶紧挂断了电话。
推开门,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不知不觉,我的泪水早已挂在脸颊。
我流泪的样子,看在他眼里作何感想?手机握在手里,该放下?还是拿着?
通话中,我没有出声,他能猜到是谁吗?
他那么聪明,难道猜不到吗?上锁接电话就是偷偷摸摸,做贼心虚。
眼看向容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我心慌意乱。他掀开被子,一手将我揽入怀里,吻住我的唇,强吻......
我不喜欢这样的亲热方式,不能温柔一点吗?我躲开他的唇,他用手按住我的脸,不允许我拒绝。
“向容!我怀着孩子呢!”我的语气不好。
“童欣欣!”
他的嗓门很大,语气很重,情绪很浓。一双眼睛对我放射出火焰,是怒火。
他显然没把我当成一名孕妇来对待。强吻、按脸、大吼,想干嘛?
我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反问我:“你什么意思?背着我和韩枫说什么?哭什么?”
醋坛子破了,男人的保证如同泡沫,一触即破。
我说:“正常通话,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要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以后怎么相处?”
他冷哼一声,“童欣欣!你人在心不在,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压抑着情绪,好声好气地说:“凡事有个过程,你不能强迫我。”
向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狠狠地看着我,眼中的火焰腾腾燃起,感觉要将我化为灰烬。
“强迫你?我强迫你什么?强迫你跟我回县城?还是强迫你跟我回家?你要想着韩枫,那你跟他走啊,回来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炸了。
我按着丹田,尽量不让自己飚高音,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语气不好,但也不坏。
“我跟你回家?我自己没有家吗?房子是我让你买的吗?我说过爱你了吗?我答应嫁给你了吗?是谁把田晓丽和爸爸、姐姐、姐夫,大老远从昆明请来的?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让你负责了吗?你以为我还把你当成深爱多年的初恋吗?我告诉你,向容,你在我眼里就是孩子的爸爸,别给我上纲上线!你在公司是老总,那就回公司摆架子,别在我一个女人面前耍威风,你算老几?我稀罕你什么了?”
一鼓作气炸完,我起身准备回我的出租房。
这婚我不结了,谁爱结谁结!
怀孕的事弄得人尽皆知,烂摊子自己去收拾吧。
“童欣欣,别走。”
他双手抱住我的腰,声音微弱,弱得像蚊子叫。
“你给我滚!”我愤愤地指着书房门。
虽然房子不是我买的,我没出一分钱,气头上,该消失就消失。
好声好气给台阶下,不下。非得端出男人的尊严压制我,女人就没有尊严了吗?谁怕谁呢?
向容一动不动,圈着我不放。
我再次发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向容弱弱出声,“我吃醋了,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让我缓缓。”
快三十岁的男人,连情绪都控制不住,给我大呼小叫的摆脸色。
我说:“给你两个选择,回房间睡觉,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明天去民政局领证。要么趁早放手,我也不喜欢勉强自己。”
向容刚刚有多威严,此刻就有多卑微,他苦苦与我哀求。
“童欣欣,我想和你一起睡,一个人太孤单了。”
“不行!”
但凡我心软一点,向容也不会把醋坛子炸得粉碎。他的嘴像火箭炮一样,对我火力全开,连番轰炸。
“你要为韩枫守身是吧!你让我独守空房,好和他电话传情是吧!”
“他爱的伟大,我爱得自私!他守护你一辈子,你心里就装着他一辈子是吧!”
“在我身边不是魂不守舍,就是偷偷流泪!你那么舍不得他,你去嫁给他啊!”
“不然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做单亲爸爸!你去住你的别墅,你去弹你的钢琴,你爱去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火箭炮终于消停了。
我的心被他的话炸得稀巴烂,强劲有力地回给他一个字:
“滚!”
我闭上眼睛,指着书房门,多看他一眼就会气得魂飞魄散。
我终于能理解,韩枫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为什么会飚脏话了。
因为说脏话最省劲。
向容没有滚去卧室,侧身躺下,一只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为我盖上被子。
我大口喘气,明早天一亮,我就回我自己的家,这种上千万的房子我童欣欣无福消受。
晚安,小童童。
乳名我自己取,以后孩子跟我姓!
“童欣欣,对不起......我太在乎你了......”神经病又发作了。
我置之不理,充耳不闻。只希望快点入睡,快点天亮,快点迎来明天。
梦里,我牵着小童童的手,我们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一起堆雪人。那条大黑蛇变得很友好,盘成一团,像一只进入冬眠状态的玩具蛇。
妈妈......
小童童一直欢笑地喊着妈妈。
我的梦里没有出现过爸爸这个角色,只有我们母子俩,和一条盘成一团的大黑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