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蓉的眼泪,秦铮内心平静无波,只是冷漠地看着她,“解释什么?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是需要向我解释的。”
沈蓉的眼眶瞬间红了,“秦团长,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跟静宛是朋友,她病的那样重,我心里也很难受。但这件事我完全是被其他人误导了。静宛一直是很有主意的女孩子,她一向知道怎样的做法对自己最有利,我以为她手上还有留着足够自己用的药品,所以当大家表态决定不给她发放药品的时候,就没有发表多余的意见。我没想到她会把身上所有的药品都上交共用,一件都没留,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不会从众。”
秦铮不为所动,反问她:“所以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我……”沈蓉一时语塞,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就是不想让你误会我,想把事情的原委向你解释清楚。”
“不必。”秦铮摆手,表示不想听:“我不是当事人,你的解释不应该说给我听。”
“我知道我最应该跟静宛解释,只是静宛还在隔离,我见不到她,等她好了,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沈蓉哽咽着说道:“之所以跟你说,是因为你是我最崇拜的战斗英雄,我希望能在你心目里留一个好印象,不想自己在你的心里是一个糟糕的形象。所以才想着跟你解释清楚,不想让你误会我。”
“我发誓,这件事真的真的是意外,我只是被人误导了,所以才没有帮她说话。”
“沈蓉同志,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其实是在给自己留面子。既然你非要扯个清楚,那我就明说了。”秦铮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并不在乎你是否被人误导。你说你是静宛的朋友,那么在静宛被其他人针对的时候,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应该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边,向着她,帮她说话,你有吗?”
“你没有,你选择沉默,这说明在你内心深处并没有真的把她当做是自己的朋友。”
“所以多说无益。”
秦铮转身离开,只留下面红耳赤的沈蓉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的心里很慌,有一瞬间,她甚至感觉秦铮看透了她的内心,而她就那样赤裸裸的站在他的面前,所有的阴暗心思都无所遁形。
这次,是她急躁了。
她应该再忍忍的。
*
秦铮回去之后就把沈蓉调去了其他组,他有意避开,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接触。
淤塞的道路并不好清理,洪水过境后留下的泥沙、碎石,拦腰折断的树木、还有散落的动物尸体……没有大型机械的帮忙,一切都得靠救灾官兵们的双手,每一项处理起来都得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
秦铮领着一个团日夜不停地干了好几天,才清理出一条两米宽的车道,虽然依旧坑坑洼洼不平整,但好歹能够让外面载满救援物资的车辆开进来了。
然而,雨季的暴雨从不停歇。
就在救灾工作取得初步进展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再次袭击了灾区。
雨水倾盆而下,河道水位迅速上涨,刚刚清理出来的道路瞬间又被淹没。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到地上,秦铮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黑沉沉的天,抹掉脸上的雨水,紧锣密鼓的带领团队投入到防汛抢险的工作中,争分夺秒地加固堤坝,转移群众。
严静宛经过两个星期的隔离治疗,解除隔离的第一时间就想见到秦铮。
她昏迷的时候并非无知无觉,秦铮去看她,她都知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她总觉得她不应该再跟秦铮虚耗下去了,这对秦铮不公平。
这些天,她仔细的想过了,自己这些年来对亲密关系的回避,其实源自于内心的懦弱。
她只是看起来清醒强大,实际上还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胆小鬼。
懦弱无能的母亲,封建愚昧的爷爷奶奶,她小时候接受的教育就像是烙印一样印在了她的灵魂上,即便她拼了命的野蛮生长,也只是给自己塑造出一个看似无坚不摧的外壳。
她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看起来完全不需要爱情也能幸福过完这一生,但事实上,她只是一个手上没有筹码的旁观者,跃跃欲试,却不敢全情投入,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欲望,说服自己不去想,不去要,永远给自己留有余地和退路,好似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落到满盘皆输的下场。
这次的生病算是给了严静宛转变想法的一个契机。
在山上高烧不退的那几天,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半昏半醒的时候,她一直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爽快的答应秦铮的追求。
大约这也是人的劣根性。
身体健康的时候不当回事,却在死到临头了,才开始理解‘珍惜眼前人’这五个字的分量。
爱虽是一场冒险,但那个人是秦铮,所以严静宛深思熟虑,还是决定试一试。
这与其说是给秦铮机会,不如说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尝试过,她努力过,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起码想起来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