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附近有三个摄像头，韩岩在第二天就拿到了监控。
事发哪一天不清楚。
陆南更不知道。
她回忆了下，夏芷是在四年前的夏末来她家说起辍学的事情，加上夏安康也是在夏末出的车祸的，那大概时间就是在开学前。
“把八到九月份的监控都看一遍。”
韩岩今天在溪山，“就我们两个，看不完吧。”
陆南正在吃橘子，闻言，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当然是你一个人看。”
“我一个人？”韩岩也是傻了，“这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也不知道具体哪个时间，就我一个人，好像有点困难。”
“简单我找你？”陆南递给他一片橘子，“赏你了，不用谢，好好看，韩助理，早点看完早点收工回公司。”
她站起身，裹紧了披风，“要是真的看到我爹地了记得喊我。”
说完直接去了小阳台晒太阳。
可怜韩岩一个人死死盯着屏幕，因为请了假，还要被扣工资。
回去，又有一堆工作积攒着等他。
这什么日子！！！
*
夏芝重新回到了画下独白，但是处境并不好。
她以前是一个新人，不被看好。
一直默默画画，后面积极参加比赛，加上画技不错，肯拼，出头得很快。
有利也有弊，一个工作室的，和她同期的甚至她的前辈，都没有她这短短半年的时间混的好，自然会眼红。
毕竟即便是朋友，又有多少人能真心盼着你好？
更何况是有竞争关系，利益冲突对的同事。
各行各业圈子就这么些人，前阵子夏芷和陆南在比赛现场吵架的事情在业内传得沸沸扬扬的。
甚至夏芷被当众掴掌的样子也被大家茶余饭后讨论了一番。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看到她的同事们都一愣，紧跟着就出言讽刺，“你怎么进来的？保安呢？就这么放她进来了！”
夏芷拉着挎包肩带，直立立地站着，声音执拗，“我是来上班的。”
周姐是她们组负责人，刚好路过，不过被上头叮嘱过了，明白轻重。
“你的位置现在有人了，去角落里坐着。”
她随手指了下。
夏芷看过去，在杂物间边上，临时加的桌椅，上面还有灰。
而她原来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夏芷咬了下唇，转身去了洗手间，拿了抹布来擦。
周围人都看着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幸灾乐祸，不屑，就是没有同情。
“她也就配坐这里，真是不要脸，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沈总。”
有人过去撞了她一下，“喂，问问，抢好朋友男人的感觉怎么样，采访下你。”
“我没有抢！”夏芷仿佛被刺到了，原本平静漠然的脸开始激动起来，“我才没有跟陆南抢，我也没有破坏他们的婚姻！”
她丢下抹布冲了出去。
这会儿没有班车，夏芷站在公交站，低头等着。
一辆车子停在她跟前，车窗摇下，驾驶座上，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夏芷看了一眼又低头。
这种豪车，跟她没关系。
谁知那人并没有开走，而是说：“夏小姐想回家？上车我送你。”
夏芷抬起头，眼底浮现诧异，“你认识我？”
“我们家主人认识你。”他看了眼她的手机。
夏芷调出微信页面，一个叫“小丑”的人再次联系了她。
和每次一样，他的消息会在发完后自动消失，没有记录，找不到任何痕迹。
夏芷上了车。
但是车子并不是朝她家的那个方向开去。
她攀住前面的椅背，“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只听吩咐，主人说带你去哪就去哪。”
司机接着一言不发地开车，一直到一个小巷子前。
司机把门给她打开，夏芷下车，视线扫过对方的左手，上面有道明显的疤痕，看上去不像个善类。
她犹豫了，“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司机继续面无表情，“前面走到底就是。”
夏芷一个人往前走，到了底，是一个院子，像古建筑，很小，一进一出。
可以看出这家以前的主人条件很一般。
夏芷走入大堂，圆桌边，是个戴面具的男人，她一怔，心头没来由的一跳。
跟着，看清了他面具上的小丑花纹。
“是你？”
那人在喝茶，不急不慢。
“坐。”
声音也做了特殊处理。
听不出是男是女。
“你找我什么事？”夏芷没坐，站在他对面，两人之间是一张破败的圆桌。
那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我告诉你沈苍不在香城，是让你可以去c市找他，不是让你放私生饭进她休息室。”
他声调很平，听不出喜怒。
夏芷皱眉，“你到底是谁，你认识陆南？”
“一个能帮你的人。”小丑四两拨千斤，放下杯子，“你昨天去沈氏闹了一场，现在韩岩已经在查你父亲出车祸的事情，他动作很快，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那又怎么样？有结果不是更好，让陆南知道她父亲是怎么把我父亲害成植物人的。”
“没拿到监控前，谁是谁非都不一定。”
一阵沉默。
就在夏芷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小丑摆摆手，“坐我的车回去，记得安分点，没让你做的事情不要多此一举，私生饭那个事情，下不为例。”
夏芷到家后，喝了好几杯水。
护工见她回来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
夏安康靠在床头，他现在已经能做简单的交流。
“这，么，快，下班了？”
夏芷坐下，握住他依旧颤抖的手，“我画的又快又好，领导看我辛苦，给我放了假。”
“好，好。”他没什么出息，赚不了什么大钱，又变成了植物人，拖累了女儿。
“你，跟，陆南......”夏安康磕磕巴巴。
“别急，陆鞍不在了，他做的孽咱们就还在他女儿身上。”夏芷紧紧握着夏安康的手，眼底的淡漠被仇恨所替代，没注意夏安康眼中闪过的犹豫和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