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昏死了过去,却把凝宵殿一干人等全都吓得腿软。
苏重朗急冲冲将她打横抱起,一路冲回了偏殿。
裴文月跟在他们身边,早已急得就要哭出来。
苏重朗眼见苏皖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便一直寸步不离,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如今事发突然,苏重朗只觉得痛不欲生。
在场最冷静的便是魏映初,她连忙跑去通报了魏贵妃,把还在太医院的郑太医请了过来。
一路上,郑太医跑得半条命都快没了,魏映初还是急急催促他:
“郑太医,你再快些呀,晚了就要出人命啦!”
郑太医咬牙又冲了冲,“是、是,姑娘,我在跑了!”
好不容易来到了凝宵殿,郑太医气都还没喘匀,就被裴文月拽着来到苏皖的床前。
“郑太医,快些,快给苏姐姐瞧瞧,她方才吐血了,然后一直昏迷不醒!”
郑太医瞧见苏皖的脸色,也深知兹事体大,便顾不得喘息,忙到跟前,却见苏重朗执拗地握住苏皖的手不放。
“这……”
见状,裴文月明白过来,于是扯了扯苏重朗。
“重朗,我知你此刻心中不好受,现在郑太医来了,总要让太医先瞧瞧,你这样一直握着苏姐姐的手,如何能让太医替苏姐姐诊治?”
苏重朗终于清醒了几分,他红着眼眶,慢慢松开了苏皖的手,却猛地回头紧紧盯着郑太医,差点把郑太医吓死。
“你听着,务必治好我阿姐。”
郑太医拼命点头。
“一定尽力而为、一定尽力而为……”
苏重朗这才退居几步,眼神却还是一刻也不离开床上的苏皖。
然而,就在这时,外头的卿卿匆匆来报。
“公主,朝晖殿有旨,陛下传您过去!”
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裴文月一瞬间愣住了。
“父皇不是在病中吗,召我过去做什么?”
卿卿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苏重朗转身,眼中的戾气渐渐消去,对着裴文月柔声道:
“莫要耽搁了,你且去吧,这里万事有我。”
裴文月与他彼此凝望许久,这才转身离开凝宵殿。
她相信他,如今的苏重朗早已今非昔比,她知道他可以凭自己处理好一切的。
……
朝晖殿。
裴文月站在内殿帷帘外,一边给帘内的承帝行礼,一边心中愈发不安。
“儿臣参见父皇。”
“文月,朕好似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你了。”
承帝的声音沉闷,从帘中不紧不慢传出。
裴文月恭敬道:
“儿臣惶恐,是儿臣的不是,没有常来您跟前走动尽孝,还望父皇恕罪。”
她说完,承帝却没有回答她,一瞬间,殿中出奇地安静,静得裴文月心中发慌。
“文月妹妹这话说得……眼下,便有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能叫你对父皇尽忠尽孝了,不知你是否愿意?”
一个人主动掀开帷帘,自里走出,来到裴文月跟前,眼含笑意地望着她,那笑却不达眼底。
“太子……殿下?”
当看清是裴济光时,裴文月愣住了。
想不到,裴济光竟会在此。
裴济光见她一脸惊讶,笑容愈发深邃。
“说起来,本殿也算你的哥哥,你如此称呼本殿,岂非过于见外了。其实,你也可以像唤你哥哥那样,唤本殿一声皇兄的。”
裴文月听了这话,忽然觉得一阵阵地犯恶心。
她凝起长眉,想到了自己真正的哥哥裴枕书,还有如今不得不身在广灵寺的生母黎晚歌。
自己会变成一个孤苦无依的人,还不都是拜眼前这人所赐。
是他处心积虑,仗着承帝的偏宠,一步步害死了裴枕书,害苦了黎晚歌。
他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真正当作妹妹看待过,如今在承帝跟前,他竟好意思与她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裴文月眼神闪动,对裴济光说:
“不必了,文月不敢以下犯上,冒犯太子殿下。”
裴济光忍不住在心中冷哼,只觉得她不知好歹。
既如此,倒也不必给她多少好脸色了,反正,他很快就要看不见眼前这个‘好妹妹’了。
想到这里,裴济光嘴角笑意深不见底,叫人看了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