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的死被裴济光以其自愿为先帝殉葬为由,掩盖了过去。
但朝中仍有人议论纷纷,认为魏贵妃之死乃裴济光之过。
但裴济光却无惧无畏,他知道那些人根本翻不出多大风浪,只觉他们都聒噪得很。
就在这时,却有一意想不到之人出现在他面前。
朝晖殿。
裴济光眯了眯眼,看着苏皖,沉默不语。
还是苏皖率先打破僵局,朝他行礼。
“臣妾苏皖参见陛下。”
裴济光这才稍稍回神,“起来吧,你来找朕做什么?”
苏皖抿了抿唇,暂不言语,裴济光就自顾自玩味继续道:
“如今,父皇已逝,朕继任帝位,你虽未正式行册封礼,可谁都知晓,你已是皇后。才当了一夜太子妃,便一步登高成为了秦嵘最尊贵的女人,古往今来你应当是第一人了。怎么样,这个中滋味如何?”
苏皖听了他的话,忽视了他其中浓浓的讽刺,抬眸开门见山同裴济光说:
“陛下,请准臣妾送先贵妃前往皇陵。”
此话一出,裴济光一抹笑意僵在脸上,随即才沉下脸来,直勾勾看向苏皖。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皖坚定道:“陛下,臣妾前来,为的就是此事,还请陛下开恩,准了臣妾之请。”
裴济光的眼中渐渐积蓄了阴鸷之色。
“苏皖,我们之间讲究的就是一个相安无事,你别试图惹朕动怒……”
魏氏身死,长和宫便空了出来。
那日,裴济光趁夜深一个人入了长和宫,走到那处地牢中。
当孤身感受着地牢里的重重阴寒时,裴济光便想到当初阮眠霜在死前,或许就是这般被困在此处默默煎熬。
一瞬间,裴济光忽而觉得就这样轻飘飘赐死了魏氏,简直是太便宜她了。
若非顾忌前朝臣子众口难堵,他恨不得叫魏氏死后也不得安息。
如今,苏皖身为他的皇后,胆敢说出要送魏氏去皇陵……
裴济光只觉额角青筋突起。
苏皖知道他一定是不待见魏贵妃的,但她还是要说:
“陛下,魏贵妃是先帝的人,她顶着自愿殉葬的由头身亡,但朝野中有人不信,魏贵妃身后的魏家更不相信。陛下初登基,前朝不稳,纵有臣妾父亲与太子师左右辅之,亦需步步小心。臣妾身为皇后,以己身亲力亲为,护送贵妃入皇陵,便能堵住悠悠众口了。所以,还请陛下恩准臣妾之请。”
说完,苏皖垂眸,缓缓跪在了裴济光面前。
裴济光万万没想到苏皖居然是这样想的,他一时间有些咋舌,看着眼前女子跪在自己眼前,竟不知要怎么回她的话。
“……你为什么要帮朕?”
苏皖恭敬道:“纵然陛下再不喜臣妾,但臣妾背后母家是先帝交给陛下的后盾,臣妾与陛下已成夫妻,更是荣辱与共,陛下的事,就是臣妾的事,臣妾帮陛下,亦是在帮自己、帮苏家。”
此话一出,裴济光恢复了冷脸,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愧是苏家培养出来的嫡女,果然深思熟虑,处处周全。”
他懒得再看她一眼,只觉厌烦,索性拿起一本古书挡住脸,隔开了与她对视的视线。
“皇后既然愿意趟这浑水,那就去做吧。你方才说得那般情真意切,若朕不答应,岂非太不近人情了?”
苏皖眼中毫无波澜,俯身朝裴济光行了个大礼。
“臣妾多谢陛下隆恩,先行告退。”
她离开,亦如从未来过。
走了有一会儿,裴济光忽而扔开眼前拿反了的古书,仰头靠在龙椅上,长吁一口气。
“无悲无喜……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