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被言官弹劾了。
这事还闹到了朝堂之上。
起初是说楚鸢当街殴打读书人,后来又传言那人是楚鸢原来定亲的未婚夫,现如今被楚鸢挟私报复。
至于为什么挟私报复,那就不得不提到楚鸢当日私自悔婚的事情。
关于楚鸢单方面悔婚也被一些老古板拿出来抨击,觉得楚鸢不守妇道。
嗯,这“不守妇道”这词都出来了,当时站在前面的梅浅眼角忍不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这事总归闹得沸沸扬扬,朝堂上那些言官又证据确凿,楚鸢也没什么话要为自己辩别,直接认了。
可是又因为楚鸢认得太过干脆,言官又说楚鸢态度不端,让过年之后沉寂已久的朝堂再次热闹起来。
这日下朝时,回太极殿的路上,梅浅就有和祁禯吐槽这么一句:
“都快科举了,他们还有心拿这种事情针对小楚大人。”
只是祁禯却道:“他们针对的不只是楚鸢。”
而祁禯的这个说法也很快得到了证实。
在梅浅找慕鹰调查楚鸢打人这件事更深层的结果时,除了将此次前因后果以及楚鸢打的那人事情事无巨细地告知完全之后,又道已经有人谈论起了楚暨当年和楚鸢类似的退婚事件。
隐隐的,这个话题似乎在往楚暨也是私德不修这方面引。
难怪楚鸢认错那么干脆,一点没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楚鸢大约是意识到了什么,便想把这事情直接按在自己身上,不允许旁人乱发挥。
结果谁知道最终这火还是引到了楚暨身上。
“老师当年退婚,我记得不是写了一封退婚书,当时老师就将退婚所有的原因揽在了自己身上。
对方女子在退婚上面是受害者,不过因为名声并没有受损,后来也没有什么婚事不顺,第二年又定下了一门极好的亲事。
“如今这事情又被翻出来了,免不得和老师退婚的女子又要被拉出来说嘴了。”
梅浅还有空关心旁人,祁禯眼眸倒是因为有人暗中想动楚暨已经沉了下来。
不过抛除楚暨这事,梅浅通过慕鹰很快就知道这事情里面参与者的身份和关系。
当事被打人,渝蒋氏的嫡支幼子蒋玭。
少时便和楚鸢订了婚,之后楚鸢为了离开天渝府,私自逃婚,这场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楚鸢这个行为大胆果决,但是就是不照顾人面子。
和楚暨当年退婚根本不能比,蒋玭一直记恨这事其实也能理解,只是单纯发泄自己的情绪也就算了,但是蒋玭和楚鸢这事确实受到了有心人的利用。
此次科举依旧是分部门报名,不过岗位具体是什么却没有透露。
梅浅的意思是,全都考进来,按照分数高低选岗。
就这样的,有人那就敢想了。
要是顶头老大没了,他们是不是还能想想那顶头的位置?
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还是江南那群世家。
如今天下太平,一直缩在天渝府的世家也发现了这世道终归是变化了,比之战乱时的油盐不进,现在又变了脸,积极出山。
只是这积极出山才发现,只有江南的一些世家愿意搭理他们。
本来按照祁禯和梅浅的规划,天渝府这边的事情应该是会放在最后的。
谁知道这群人自己上赶着,然后便又给蒋玭订了一位江南豪门出身的贵女联姻。
可惜的是,这般以为的强强联手想来终归也是送人头的。
慕鹰将这事情调查得差不多了之后将此事上报给梅浅的时候,她正在和祁禯散步。
忙里摸鱼,夫妻二人顺便聊起这事。
殿外春光大好,让本来算不得多阳光的事情听着少了几分乌云。
“本来只是一个小矛盾罢了。
是那进京的蒋玭自己再次见到楚鸢,嘴贱送上去撩拨。
楚鸢这才用马鞭抽了对方。”
若是蒋玭只说楚鸢,楚鸢出于当日逃婚理亏估摸着也不会回嘴什么,任凭蒋玭说。
但是这事坏就坏在蒋玭不仅骂了楚鸢,还连带着早年去世的楚莺、以及现如今位居丞相的楚暨也都骂了。
“那蒋玭说他们这一家子兄弟姐妹没有一人能上得了台面,难怪会被楚氏除名,然后他就被抽了。”
梅浅说完,还遗憾道:“可惜了,没抽的更狠一点。”
要是她,知道这抽了后面就绝对不会善了,那还不如将对方暴揍一顿才不吃亏。
“对了,那与蒋玭联姻的正是鹿清。”
梅浅说话时,祁禯侧过身看向梅浅。
梅浅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说来,这事闹大的背后究竟有没有鹿家啊?”
···
“小姐,你是不知道……外面出大事了?”
放下书册,鹿清瞧着丹蔻拎着食盒步履匆匆赶来,一进她的小书房,直接将其他的丫鬟挥退了出去。
“外面?出了什么大事?”
“就是……我听采买的婆子说……与您定亲的那位,前些日子不是进京么?
然后当街因为诋毁官员,被对方拿马鞭抽了好几下呢!”
“是吗?”鹿清震惊道,“为什么啊?”
不知道究竟什么情况的鹿清只带入自己就觉得大约是蒋玭有些鲁莽了。
而这个原因更是重点,丹蔻睁大了眼睛弯下腰在鹿清耳边又耳语了好几遍。
在得知那位女官从曾经是蒋玭的未过门妻子的时候,涵养再好的鹿清此刻脸上的表情都是说不出的震惊。
“怎么会?那、那、那位大人是……”
“那位大人就是不愿嫁给对方,这才跑了。您说是不是未来姑爷他有什么……”
丹蔻说完看着已经无心继续看书,脸色发白的鹿清,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连忙跪在鹿清脚边,伸出手拉住手指冰凉的鹿清,道:
“是奴婢说错了话,小姐。主君他们亲自见过未来姑爷的,他们断然不会让小姐您……”
“够了……”
鹿清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丹蔻掌心的温度。
连她的丫鬟都能随意打听到的消息,这些时日,她早晚向兄长父亲请安,他们都从不说一语。
哪怕是说些对方人品无碍,只是最近遇见了一点小麻烦也可以。
但是就这样他们也不曾让自己知道?
自己,不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