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灵山上悠哉悠哉几日,颜宇心情好转许多,在把父亲的龙骨擦拭干净后,亲自去到池中小院,交出龙骨。
时予陪同,踏进小屋,来到后院,她多看了几眼水中粉荷。
又是一池子的莲花。
龟爷领着颜宇进屋,时予婉拒,留在屋外。
独自走到断桥边,蹲下身去,伸手撩拨起池水,圈起的水波荡漾开来,碰到池水中心的硕大莲叶。
她盯着那水中央,神色不明。
刚才摸了一下池水,这水下并不寻常。
转头看了眼身后小屋。
龟爷,这水下可是小花?
屋内,颜宇郑重把龙骨呈上。
“龟爷,父王如此做便有他的道理,如今,晚辈遵照我父遗愿,烦请龟爷收下。”
静默一瞬,龟爷伸出手,接过龙骨。
顺着摸了一下,龙骨上浮现密密麻麻的禁制。
“虽不知老龙王这是何意,孩子,老龟我就暂且收下,一时保管,你可随时取走。”
“好。”
颜宇离开,身后的龟爷眼神深邃。
他没有说实话,这龙骨上附有的禁制是不假,可很久之前,他便与老龙王相识。
某一日,老龙王神色凝重,说有朝一日,看到他黑色龙骨出现,老龟可要收下并保管妥当。
那龙骨里存着运转时空的无限力量,等到时机成熟,等到烛龙血脉长大,便可从龙骨里获得执掌时空的力量。
那时,想必老龙王已经从时间运行空间里,感应到不对劲,嗅到了一丝危险,这才再三嘱托他。
自烛龙战陨,时空运转便由十二仙齐力合作。
天下已经很久没有能够真正掌控时间的仙了。
如今龙骨真的出现,只能说明,暗流涌动,变数潜藏。
等龟爷推门而出,时予正背着手,背对着他,立在断桥处。
回看四周,不见颜宇丫头的身影。
“不用看了,她已经被打发走了,此处只有我们两个。”
转身来,她解释着说。
心里大概是知道这丫头留下来的目的,龟爷暗暗笑了一下,缓缓走了下来。
“我这儿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没有东西。”
后面四个字,他加强语气。
时予盯着他,怎么会不知道老人家这是不想告诉她的意思。
“龟爷这话说的,咱俩唠会嗑又不是不行,您总会比我这小辈知道得多啊。”
龟爷深深望了她一眼,时予装眼瞎,看不见。
上前扶着老人家坐下,时予洗杯更盏,点火煮茶。
龟爷在一旁,安静看她忙碌着。
不大一会儿,时予就煮好一壶茶水,她斟满两杯茶,推了一杯到对方面前。
“尝尝。”
举杯示意,双方不动声色,各自饮了一口茶水。
“不错,这水中央莲叶上采的水,就是不一样,煮的茶水,也是清爽养人。”
她刻意咬重“养人”二字,别有深意地看着池中心,余光却落到龟爷身上。
淡然地喝着茶,龟爷假装不知道她的试探。
时予也不着急,反正她时间多的是,那就慢慢耗着呗。
见龟爷喝完,她又提壶续上。
老人家看她一眼,她微微一笑,满脸乖巧。
就这样,两人谁也不说话,只一味喝着茶。
当然,一直喝的是龟爷,她可不是个会饮茶的,反正茶对她来说,和水并没有两样,她只会牛饮。
龟爷一喝完,她速度极快地又续满。
喝到后来,龟爷索性开口。
“行了,别倒了,再倒,今儿个老头子肚子酒就全是水了。”
收回茶盏,给自己倒满。
“行啊,那唠唠呗。”
她嬉皮笑脸,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有什么可唠的,陈年旧事的,不好听,与其在这里陪我浪费时间,你还不如出去和阿清玩会儿小辈们的东西。”
“怎么会,陈年旧事的,最好听了,就怕龟爷您不好讲,再说了,我可最喜欢听故事了。”
“龟爷,您就给小辈我讲讲呗,比如,”
眼珠子一转,她扭头望着水中央,指着那碧绿莲叶。
“那是什么莲叶啊?居然能长这么大,比旁边的莲叶大上近一倍了。”
一时无声。
龟爷看都不看她指的方向,神色如常地理着衣裳。
“有意思啊,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正准备洗耳恭听的时予,等了片刻,龟爷还是不说。
她撇撇嘴:“龟爷的嘴还挺难撬的嘛!”
她上一世怎么没发现,龟爷这么守口如瓶啊!
“我还以为是小花呢,算了,你不说,下一次我遇见了,亲自问她。”
“下一次,你能见她?”
果不其然,说完这话,对面的龟爷再也无法保持安静,情绪变得激动。
时予微微勾唇,她就猜到。
这水底养育着的,果真是一朵莲魂,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花。
他们第一次交谈过后,她很大程度上怀疑小花和龟爷口中的“她”,或许就是同一个人。
只是小花失忆,龟爷又没有见过小花,这就让她无法确认猜想是不是正确的。
不过要想更深层次了解事情原委,炸一炸龟爷也不是不可以。
“实不相瞒,两次,我足足见了她两次!”
傲娇地伸出两根手指,眼见着龟爷转变的眼神,她这招激将法用得可谓是出神入化。
“龟爷,反正事情总会水落石出,不过早晚的问题,您还不如早一点告诉我,这样我才能转告给她。
她啊,对自己的身份也很好奇,托我查一查。”
半真半假,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她成功看见了老人家松懈的表情。
忽然盯着时予,龟爷那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
时予含笑,不露痕迹。
笑话,她好歹在仙界混了许久,后来又到乱糟糟的魔域,同一群对魔尊宝座虎视眈眈的大魔头,勾心斗角数十载,这心理素质可不吃盖的。
龟爷这点试探,属实不够看。
寻不到一丝她的慌乱,龟爷这才放弃,开始酝酿语气。
“她是一株并蒂莲,天真好动,天赋异禀,不过百年便可成功化形。
这丫头本可以飞升成仙,谁知命运无常,一场天火,她以一救百,葬身于那场天火。
老头子我就是其中之一,后来为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这么久以来,我就将她一缕神识养于此处。”
简短几句,龟爷就概括完毕一个故事。
“没了?这也太敷衍了吧!”
时予不满,小声抗议。
“并蒂莲,龟爷,还有一个呢?总不可能,双生花只开一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