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甘露寺的时间定在五日后,但在这之前出了点小插曲,让皇后头疼不已的小插曲。
祺嫔居然下令把安嫔身边宫女活活打死了。
“本宫看你是越发放肆了,那是安嫔身边的宫女与你有何干系,你哪里来的资格责罚,还活生生把人打死了?”
皇后气得怄气,要知道那明面上是安嫔的人,实际上是她培养了多年的眼线,替她看着安嫔,挑拨和监视都做得极好......
如今没被安嫔发现,倒是被同为自己人的祺嫔给处置了。
“一个宫女而已,皇后娘娘何必这般生气,她再尊贵还能有宫妃尊贵?”
皇后生气,祺嫔自己还气不过呢,“那贱婢拿着染了肺痨...”
“闭嘴——”
话没说完就受到一击警告的狠厉视线,祺嫔有些害怕,却还是委屈,“那种脏东西撞到了臣妾身上,臣妾如何能不害怕,如何能不生气,只罚个奴婢而已...”
“莫非你还想怪安嫔不成?”
“有何不可,臣妾看分明就是安嫔的主意,嫉妒臣妾得宠所以想害臣妾......”
眼前人不仅没什么脑子,还擅长无理取闹,皇闭了闭眼,勉强压住了心中的怒火,把人强硬地赶回了储秀宫。
人是走了,但造成的麻烦实打实的棘手。
皇后想起那日安嫔说的话,甘露寺的甄嬛不太安分,似乎在筹谋着要回皇宫,时隔接近三年,只要想起那张与故人相似的侧脸,皇后心里的恨不减反增。
好不容易把那女人赶了出去,如何能忍她再度回来?
所以皇后不多想便同意了安嫔的主意,预备先下手为强,与其防备着皇帝那日想起来甄嬛,不如就让她彻底消失,即便皇帝想起来了,也不过一具枯骨。
这次得斩草除根。
据说甄嬛的嫡亲妹妹容貌姣好,比她姐姐还要胜上三分,所以甄嬛得死,她流亡宁古塔的家人也得死。
只是流亡的罪臣无人在意,甘露寺的人却要顾及几分,好在甄嬛被赶到了凌云峰,人迹罕至。
只要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疫病最好,查起来无影无踪。
安嫔哪里是要害祺嫔,分明是替她动手将危险斩断在萌芽里。
甚至把那脏东西送出去的路线都是皇后自己授意的,一切顺遂而平静,谁能想到祺嫔突然要出现在那里,说什么发现齐嫔的把柄,还好巧不巧地被宝鹃给撞了个满怀......
祺嫔那个蠢东西从来只看得见表面,只怕还真以为安嫔是要害她,而安嫔显然不是个大度的人,两人以后只怕有得针锋相对的时候。
齐嫔和祺嫔的争端还没缓和呢,如今又惹上了安嫔这个心狠的,祺嫔究竟有几条命这般作死?
皇后又头疼了,“安嫔何在?可知道此事了?”
剪秋上前习惯地替主子按摩,小生回禀,“回娘娘,安嫔知道此事时正好在侍疾,太后也在,所以......”
所以不止安嫔知道了,太后也知道了,太后一向看不得宫里的恶毒,想要轻拿轻放起码保住祺嫔的想法是要落空了。
皇后头疼极了,等听到太后把祺嫔连降两级贬为了常在,甚至剥夺了封号,闭门思过三个月,还为此时隔许久下了一道懿旨,皇后只觉得脑子要炸开,像是被重锤连续敲击。
怎么诸事不顺到这种程度,究竟有谁克她?
景仁宫一片沉闷,刚从养心殿走出来的齐嫔倒是高兴极了,如今皇上还没醒,这皇宫里最大的无非是太后,懿旨谁敢违抗?
如今宫里只有一个齐嫔了,也算是如瓜尔佳常在的愿了吧?
甚至皇后都受了训斥。
齐嫔是真的佩服,“还是安嫔妹妹厉害。”
只损了一个宫女,就把皇后和祺嫔都绕了进去,偏偏祺嫔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皇后只怕还找不到由头怀疑她们......
当真是阴险啊。
齐嫔如今打定主意赖在她这条船上,一口一个妹妹亲昵极了,陵容有些招架不住,连连推却才打消了对方到延禧宫做客的热情,紧闭宫门转身后,听得手下人回禀,说是甄远道病重,如今怕是亏空的过分,危在旦夕了。
刚刚算计皇后和祺嫔成功,陵容还有些自得计划顺利,如今听到这消息,骄傲渐渐散去,反而有些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了。
甄远道病重了?
不是...
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
果郡王,或者说是披着果郡王皮相的雍正。
那日早朝前便感觉头重脚轻,勉强撑着下了早朝才倒下去,一觉醒来不在自己的养心殿,反而是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云藏边境,成了出使云南的果郡王,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了接近二十岁的容貌,雍正心惊不已。
他变成了十七,那允礼是不是变成了自己?
于是百般打探皇帝的消息,得知对方还在重病昏迷之中,雍正心里紧绷的弦是渐渐松缓的,皇帝迟迟未醒,是不是意味着还有回到原来状态的希望?
于是雍正精心等着,但等到了皇帝要醒过来的消息,多番确认不是假消息之后,雍正的心渐渐如黄河水一样浑浊而下沉。
这于他来说绝对是噩耗。
一是失去了自己的身体,二来甚至有生命危险。
因为无论在哪躯体里醒过来的是谁,即便真的允礼,大抵也都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危险,即便初始不忍心,最后也会做出斩草除根的判断。
毕竟那是唾手可得的皇权。
雍正初时心惊焦虑,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沉和平静,本能地思索着最佳的脱身之法。
既然他必死,那便‘死’给世人看。
所以早在知道那船舶有异之前胤禛便知道假死是唯一退路,命丧黄河只是最适宜的,也最不易让人怀疑的借口。
只是并不为了苟且偷生,年少时能在那么多如狼似虎的兄弟之中笑到最后,他的野心不比任何人少,自然不会甘愿将曾经拥有的一切拱手让人,所以假死只是暂时的蛰伏手段。
他得回到皇城,回到权力的中心。
但如今形单影只,得给自己找一个得力的助手。
十三仗义重情,实在是世间难得的完人,雍正本能地就想去找他,只是很快恢复了理智。
自己以允礼的身份去见十三,他必定会喜出望外为弟弟平安归来而感到高兴,然后带着自己去见‘皇帝’。
若是自己说出计划好的被‘皇帝’忌惮陷害的冤屈,请对方与自己同盟,十三也绝对不会将自己赶出门外,只是会狠狠责骂管教...
然后不出意外地,押着自己去见‘皇帝’负荆请罪。
雍正不免叹息。
十三很好,只是有时候好过了头,互换身体什么的又太荒谬,荒谬到如今他身份特殊,断然不敢找上对方,甚至要竭尽可能地与对方保持不被发现的距离。
得换一个人。
那人得对皇帝心存怨恨,最好恨到咬牙切齿,这才不会有将他暴露出去的危险。
还得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有回到皇城的可能,否则彼此都摸不到权力的边缘,更别提东山再起...
雍正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