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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看见女人心满意足地点头,垂眸又倒了一杯酒,摇摇晃晃往嘴里倒。
她醉了。
醉醺醺的模样实在不端庄,雍正以往会这般失礼而皱眉,如今却无端觉察出几分娇柔的可爱。
与自己说话无端地显得亲近,雍正刚刚靠近,就听见娇软的女声,
“你还是这副模样,比较好看。”
轻轻柔柔的声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无端地显得暧昧和缱绻。
那双时刻冷清和锐利的眼睛在醉酒后变得迷离而朦胧,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少了些不近人情的冷漠,多了些让人无法忽视的媚态。
雍正想问,什么叫做‘这副模样’,难道她还见过自己其他的模样?
只是冷静的思绪被突然笼罩的幽香轻而易举地打断了。
“你要喝酒吗......”
她突然靠得很近,近到那双眼里盈满了自己的倒影。
浓郁的酒气在彼此咫尺之间的距离里迅速蔓延,逐渐吞噬了理智的神经。
他好像是本能地点头。
以为她会为自己斟一杯酒,却见她自顾自独酌,始终注视着自己。
专注而纠结,温凉的唇瓣犹豫了一下,最终贴了上来。
很轻的一下,像是微微撩拨的琴弦,雍正几乎大脑一片空白,对上那双透亮的眼睛。
听见她好奇,“好喝吗?”
雍正面上若无其事。
“还不错。”
只是话说出口时才发现声音哑的可怕几乎无法隐藏,因此引得眼前的女子娇笑连连。
似乎在笑自己的失态。
昏黄的烛火摇曳间,渲染出几分温和的暧昧。
伴随着唇瓣接触而渡入口中的酒顺着喉咙滑到了内脏,像是燎原的烈火。
灼烧出了有迹可循,而又本能克制的欲望。
在女人拉开距离前,雍正抬手把人拽到了怀里,低头准确地衔住了引诱自己许久的朱唇。
柔软而甜蜜,一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只敢奢望浅尝即止。
但在那双柔弱无骨的双手回应自己时,无从安放的欲望和渴望,忽然找到了最适宜的栖息地。
.........……
延禧宫离慎刑司很远,远到菊青后半夜被放了出来,一路沿着宫道回到延禧宫之时,已经晨光熹微之时。
娘娘该是醒了吧?
皇上蒙在鼓里还不知自己戴了绿帽子,把菀嫔肚子里那个孩子当做宝贝,一朝出了事满后宫都逃不过责罚。
菊青原先就知道慎刑司不是人待的地方,直到昨夜直面残酷的刑罚和止不住的痛嚎声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样的地狱。
几乎连皇后身边的人都逃不了用刑,因为主子提前打点过,延禧宫的人受的罚都要轻许多。
菊青身为延禧宫的掌事宫女,只挨了两下戒尺,心下对主子甚是感激,远远的听见内殿的水声。
娘娘该是醒了吧?
都怪她伺候不周,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伺候娘娘熟悉。
菊青诚惶诚恐地走进去,只是抬眼看清了室内的情形时,请安和感激哑在了喉咙口,
瞬间被人掐住脖子了一般。
细微的水声,她以为是主子在梳洗,此刻才知道主子是在梳洗不假,但上手的却是另一个人。
甚至是一个男人。
愣愣地看清了那人的面容,菊青喉咙口的惊呼被两道冷清清的视线扼住,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从男人手里拽回自己的头发,陵容有些不耐,“打些水来…”
明显的吩咐语气,菊青即便再吓傻了也不至于以为这声吩咐是叫别人的,所以愣愣地转头出去打些热水……
还下意识地带上了门。
室内又恢复了两人的静谧空间,雍正心满意足,又拿起梳子想为眼前人梳头,下一瞬却被拨开。
十分无情,“王爷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她就多余信这人会梳头。
经他的手不过一会儿,本来还顺滑的头发瞬间乱糟糟的,像是刚刚被人恶意揉过了一半…
隔着铜镜也感觉到女人视线里不满的控诉和烦躁,雍正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识趣地不敢再动作。
只是视线落到眼前青丝如墨,回忆着刚刚手心的顺滑触感,像是最上等的绸缎,染着女儿家的香气。
一如昨夜缠绵时勾动欲火的幽香。
昨夜一番无意推进了两人之间客气的距离,即便是此刻也靠得极近,垂眸就能看见女人皙白的脖颈,往下是一片雪白…
雍正思绪发散了一瞬,然后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刚刚那小丫鬟果真打了水来。
为什么后妃的宫殿里会有一个男人,还是几月前据说丧身在黄河的果郡王……
只能六神无主地挤出个尊称,“娘娘…”
这怕不是鬼魂吧…
但若是鬼魂,怎么不去找永寿宫的菀嫔,反而是找上了他们娘娘,甚至还贴心地想要帮娘娘梳妆?
果郡王还会这个?
不,重点不是这个。
对上主子已经接近恼怒边缘的眼神,菊青连忙上前,靠着主子的命令挤开了男人的位置,接过了他的“活计”。
一边梳头,一边还在心里叩问。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呢?
娘娘很明显和这果郡王很是相熟,甚至昨夜有可能一起……
视线瞥了一眼凌乱的床榻后受惊一般不敢再看。
然后对上铜镜里主子冷清清的视线。
菊青有一种被毒蛇盯着的危机感,还不带解释,听见身后另一人发难。
刚刚还引人遐想的距离瞬间变得疏离,雍正有些不悦,“娘娘这丫鬟,好像不比上一个机灵…”
菊青还没回神,上一个…是谁?
“或许是,”
陵容拿起钗环在刚刚梳好的发髻上比划着,语气凉凉的,“可惜上一个受不住杖刑,早已经死了。”
明明说着威胁人的话,却显得十分无辜,视线在钗环间犹豫取舍不定的模样,也让人觉得可爱异常。
雍正忍俊不禁,顺着她的话,“听说宫里受杖刑的奴才咽气之后,席子一裹就扔到乱葬岗去了,狼群环伺,怕是连个全尸都找不到……”
一前一后慢悠悠语气吓得菊青出了一身冷汗。
“娘娘,王爷…”
声音压的极低,昨夜在慎刑司早就吓破了胆子,如今更不敢放肆。
连忙跪下。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求娘娘饶命——”
这会儿到没刚才眼神四处飘忽的胆子了。
陵容勉强满意,摆摆手把人叫起来,让她把自己刚刚选好的发簪妆点上去。